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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2页)

&esp;&esp;发生了什么?她似乎在问。

&esp;&esp;女巫满头是汗,没有说话,于是人偶又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女巫,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esp;&esp;她的体温是冰冷的,力道从没有变化,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来源于脑子里的那团粉红气体,还有那颗属于死人的心脏。

&esp;&esp;正常情况下,女巫接下来就该回抱住人偶,再小声安慰她了,但在那一刻,身陷恐惧当中的女巫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疲惫。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人偶,这个七拼八凑出来的人偶,根本就不是那个自己一直爱着的少女。

&esp;&esp;那个他爱着的薇薇安已经死了,死在他的委托之下,而那个爱着他的薇薇安,甚至死在更早以前。

&esp;&esp;他撒了这么久的谎,究竟有什么意义?他还被爱着吗?他还爱着谁吗?

&esp;&esp;头一次,女巫没有回抱人偶,而是握住对方的肩膀,粗鲁地将她推出了自己的怀抱。

&esp;&esp;人偶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esp;&esp;而女巫冷眼看着人偶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简直滑稽得可笑。

&esp;&esp;“你怎么了?”人偶问:“为什么?”

&esp;&esp;她的眼眶里滑下两行泪来,但女巫清楚地知道它们根本不是眼泪。

&esp;&esp;它们来源于人偶头部的两个水囊,那是他亲手安装上去的装置,因为那团雾气,因为那颗心脏,机关被触动了,所以它们流了出来,事实上人偶并不感觉伤心,它根本不懂什么叫伤心,它只是一团被女巫拼凑起来的材料而已。

&esp;&esp;更要命的是,人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天使的耳朵要更敏锐,他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巷子口。

&esp;&esp;没有人来救他,女巫深吸一口气,认命了。

&esp;&esp;他知道自己不是天使的对手,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清醒得太晚,他本不至于莫名其妙地死在这种地方。

&esp;&esp;“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巫师!最近你们总是很少出门,对吧?我还以为遇不见你们这些异端了呢。”天使惊喜地说。

&esp;&esp;“是女巫,”女巫面无表情地纠正:“遇上你算我倒霉,没什么好说的了。”

&esp;&esp;他闭上眼,打算至少死得体面点,天使似乎觉得他的反应有趣,笑了一声,抬腿靠近,一步,两步,三步……

&esp;&esp;天使的脚步停下了,他被拦住了。

&esp;&esp;是人偶,她张开双手,挡在天使面前,扭头去看女巫,眼里是女巫从未见过的光芒,悲伤又坚定。

&esp;&esp;“快逃!”她说。

&esp;&esp;这样的光芒来自哪里呢?女巫怔怔地呆在原地,茫然地想,我曾经在她的身体里按下这样的装置吗?

&esp;&esp;人偶当然是不可能拦得住天使的,她和普通人类女人没有区别。

&esp;&esp;一样天真,一样脆弱。

&esp;&esp;天使折断了她的四肢,露出树脂一样的内里,展示给女巫看。

&esp;&esp;“手艺不错。”他夸赞道。

&esp;&esp;人偶没有血,也不会痛,但她仍旧发出惨叫,几乎刺破女巫耳膜。

&esp;&esp;一个人偶而已,女巫原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事实上,他在颤抖,因为绝望,因为痛恨,他的心疼得几乎要裂开,和当初失去薇薇安时没有任何区别。

&esp;&esp;女巫欺骗到了自己吗?似乎是的。

&esp;&esp;女巫爱上了人偶吗?似乎是的。

&esp;&esp;女巫想要动,想要尖叫,想要从天使的手中将人偶夺回来,但死亡的压迫感让他双腿发软,失去了一切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偶被掏出了心脏。

&esp;&esp;只剩下一个头颅时,人偶不再惨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冲女巫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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