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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2页)

&esp;&esp;“没关系,好歹是来一趟京城,总得带点封皮上有京城两个字的东西回去吧。这个盒子多好看,请人来家里玩的时候摆出来。人来一看,立马被吓住。”舒雨故意说着小孩儿话,逗得外公哈哈大笑。

&esp;&esp;“去路家带什么好,也没有拿当地特产送当地人的吧。”金外公又开始犯愁明天送礼的事。

&esp;&esp;“水果罐头和麦乳精就挺好,我早买好了,外公你看。”舒雨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兜,里头码得整整齐齐。

&esp;&esp;“我看也行,再添点水果,不能叫人家觉得我们失了礼数,不能给我们吴县人丢脸。”金外公很满意,决定就是这些了。

&esp;&esp;路妈妈又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看到礼物自然是各种推脱。

&esp;&esp;“不行不行,哪里有上家里来吃饭还送礼的,又不是外人。”

&esp;&esp;“那怎么行,这几天可多亏你们招待,再说买都买了,快收下。”

&esp;&esp;中国式的礼节,激烈一点像打架,温柔一点像吵架,反正一定要这么推搡一回,宾主双方才觉得礼数到位,可以就坐。

&esp;&esp;事前便知道舒雨和路妈妈有事要商量,吃完饭金外公便带着舒雅先回招待所。

&esp;&esp;舒雅很是疑惑,路上问外公,“妹妹真这么大的本事吗?路晁的妈妈多有本事啊,有什么事还得跟她请教。”

&esp;&esp;她自己是承认不如妹妹脑袋瓜子灵活的,可京城的人也这么认为,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esp;&esp;金外公轻拍外孙女挽住自己的手,“这人和人呐,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聪明,也有些人经历一番挫折之后大彻大悟一下子通透了。但绝大多数的人,就是一辈子平庸的命。只不过啊,不管你是什么资质,都得看你生没生对时候。”

&esp;&esp;“知道自己比不过的时候,就得服气。人呐,可以跟人争,但是不要跟命争。你们这辈子赶上了好时候,也要懂得知足长乐。”

&esp;&esp;舒雅轻轻靠在外公的肩膀上,“外公的学问,比我们老师的还高。”

&esp;&esp;“外公哪里有什么学问,就是这辈子啊,什么乱糟的事都见过,见得多了,觉得人这辈子,争来争去,没什么意思。但有本事的年轻人,又怎么能不争呢,各人有各人的福咯。”

&esp;&esp;生意经

&esp;&esp;舒雨留下来,帮着路晁收拾饭桌,路妈妈把东西收进厨房,回来见到饭桌折叠起来靠上墙,儿子扫完地去洗手,回来的时候端上酸梅汤。

&esp;&esp;“小雨外公干嘛急着要走,一块坐下说说话多好,他年纪大见识多,还能帮我出出主意。”路妈妈刚才可是挽留了半天。

&esp;&esp;“外公想早点回去收拾收拾,要是差了什么,还能赶紧去买。”舒雨知道,外公对于做生意的事不热衷,甚至有些不喜,留在这里出主意八成是要泼人凉水。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干脆不听不说省得忍不住。

&esp;&esp;“那也是,快尝尝阿姨自己煮的酸梅汤。”

&esp;&esp;浸在井水里降过温,喝一口暑气全消。

&esp;&esp;“我听路晁回来说教辅书的事,也觉得好,可是想干吧,又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路妈妈是真的想过一遍。

&esp;&esp;如果当成给学校的建议,最大的可能是束之高阁。就算做,恐怕自己这个提议人也会被领导抛开,另选他的亲信去操办。做得好了,学校是又得名又得利,她又能落得什么呢?说不定还会碍了领导亲信的眼,不仅没好处还要被打压。

&esp;&esp;不是路妈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种事在人员架构无比臃肿的单位,真的再平常不过。她一个刚刚调去的新人,哪头都不靠,真干出彩来了,比默默无闻更招人恨。

&esp;&esp;“您单位有校办企业吗?”现在的机关单位,多数都办有企业,安置单位员工的子弟,包括积攒点小金库,十分方便。在当时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一直到九十年代,才因为中央的一纸文件宣告结束。

&esp;&esp;这也是一直被人垢病,机关单位即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一个方面。自己管着相关行业内的企业,结果自己下属办着相关企业,里头还都是自己单位的员工子弟,很多时候走漏消息或是抢定单,再不然多发几张奖状,或者帮着捂捂盖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esp;&esp;时间一长,行业内别的企业怎么想,随着国家体制的完善化和正规化,这事必然要做个了断。

&esp;&esp;不过了断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就说现在的事,路妈妈工作的师范中专肯定是有校办企业的,而且不止一家。

&esp;&esp;“出版社,印刷厂,酒楼,总共这么三家。”路妈妈对学校的基本情况,可以说是相当了解。

&esp;&esp;学校还开酒楼,别觉得好笑,只要地理位置好,有沿街的门面,怎么就不能开。开一家酒楼对外营业,领导招待客人还能签单,提前定座点菜,不比去外头方便。

&esp;&esp;出版社印刷厂倒属于校办企业的标配,当然,说是社说是厂,规模都极小。出版社小到就小猫二三只,负责出版校办期刊,给老师下任务,每个班都得有百分之三十的学生交钱订阅。

&esp;&esp;“这事老师和学生都不高兴,印刷厂还能在外头揽点活,出版社是完全靠学校养着。”路妈妈苦笑,出版社的总编是校长的亲弟弟,这也是出版社存在的理由。

&esp;&esp;印刷厂的厂长是副校长的小舅子,为人比总编灵活一点,但也和总编一样喜欢摆关系户的谱。总之舒雨听完,陪着路妈妈苦笑,这关系真是够复杂的。也总算理解了路妈妈的担心,抢功什么的根本不是担心,而是必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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