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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esp;&esp;“出去站着吧，端两桶水。”夫子道。

&esp;&esp;浦博明素来严格，说出来的话也不容置喙，杨凌雪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出去罚站了。浦夫子便负手行至傅元青面前。

&esp;&esp;这个时候的夫子，儒巾襕衫，有几分道骨仙风。

&esp;&esp;傅元青仔细看着自己的老师。

&esp;&esp;十三年来，便是在梦中，他也未曾如此仔细看过老师。

&esp;&esp;“元青，为师刚讲了什么，你说一说。”浦夫子问他。

&esp;&esp;傅元青低头去看自己案几上的书册，是一本《阳明年谱》，遂道：“夫子刚在讲阳明先生生平事迹。”

&esp;&esp;“嗯……”浦夫子点点头，又问，“我讲到何处了，你读一读与诸位同窗听。”

&esp;&esp;“是。”

&esp;&esp;傅元青端起面前的《阳明年谱》颂念：“二十八日晚泊。阳明先生问：‘何地？’侍者曰：‘青龙铺。’次日，先生召积入。久之，开目视曰：‘吾去矣。’积泣下，问：‘先生何遗言？’先生微哂曰：‘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esp;&esp;——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esp;&esp;他心头猛然一颤，抬头去看浦博明先生。

&esp;&esp;浦博明仿佛无所察觉，含笑瞧他。

&esp;&esp;课堂上的诸位同窗都缓缓变化了青涩的面容，成了朝堂上那些熟知的官员。

&esp;&esp;浦博明依旧笑而不语。

&esp;&esp;“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傅元青声音颤道，“夫子……我……”

&esp;&esp;就在此时，天边一道闪光劈下，撕裂了梦境，所有的人物统统粉碎，只有浦夫子化作了点点星光，向上飘散，直入闪电之中，与苍穹融为一体。

&esp;&esp;傅元青猛然从梦中惊醒，急促喘息。

&esp;&esp;他浑身被冷汗缠满，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滚滚惊雷一道。傅元青站起来，吃惊去看，天边乌云危垒，仿佛有倾倒之险，闪电撕裂云层，狰狞地爬在缝隙中，像是窥探时间的恶龙。

&esp;&esp;惊雷又来。

&esp;&esp;天空闪电不绝

&esp;&esp;第七式·握（二合一）

&esp;&esp;少帝是有先见之明的。

&esp;&esp;傅元青的身体早就亏空，雨还未停，汹涌的病已经涌了上来，高烧远比上一次来得更急。晚上方泾把百里时找回来，才算是终于对症下药。

&esp;&esp;便是百里时开方的时候也面容凝重。

&esp;&esp;“他经不起这些了。”百里时去养心殿回话的时候道。

&esp;&esp;外面的雨没停过，一直下着，空气中飞散着潮雾，前几日开出的海棠花落在水洼中，飘散开来。

&esp;&esp;“待大荒玉经行完，兴许会好一些，只是……”百里时对靠在廊下看雨的人说，“心已死，光是躯壳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esp;&esp;少帝伸手到屋檐下，从房檐上落下来的雨滴落在他手掌心，有一片海棠花瓣也夹杂在其中。

&esp;&esp;“阿父陪朕许多年。从朕年幼时，就只有他，唯有他……朕知道是绝不会害朕、绝不会弃朕而去之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少帝问。

&esp;&esp;“因为傅掌印恪尽职守，有君子之德。”

&esp;&esp;少帝笑了笑：“满朝文臣都是孔子门生，你不能说他们没有君子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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