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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但小虎跑得飞快，他跑过了红绿灯，此刻，却有一辆大卡车，不合时宜地闯了红灯，也不合时宜地横在人行道中央，把方起州和小虎隔开在马路两旁。

&esp;&esp;深红色的大卡车，绿灯熄灭了，方起州听到一些车在按喇叭，高高低低的车鸣声，那种熟悉的不安，警觉地再次袭来。

&esp;&esp;

&esp;&esp;人在即将发生某样大事的时候，是有预感的。突兀地闯红灯的深红大卡，横亘在马路中央，不过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司机很快将车驶离人行道。

&esp;&esp;方起州站在人行道中央，来往穿梭的汽车伴随着喇叭声从他身边溜走，彩色的冰淇淋车还在原处，但小虎却不见了。

&esp;&esp;他顾不得红灯，顾不得这里是主干道，汽车如流，就飞奔过去，一些司机瞧见有人不要命了，赶紧急刹车，脑袋探出窗户外竖着中指骂人。

&esp;&esp;他冲到冰淇淋摊车，语无伦次地问他刚才看见过一个男生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比划，“他这么高……就从那头过来，一分钟前，绿灯最后几秒。”

&esp;&esp;摊主把冰淇淋交给一个家长，“没注意看，刚才有辆面包车，停在那里过。”他指了指红绿灯口子。

&esp;&esp;这么胆大包天地当街绑人，方起州

&esp;&esp;小虎失联已经大半年了，中国这么大，禹海就这么小，方起州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更找不到那个唯一知道他下落的廖从军。

&esp;&esp;而方起州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哪儿也不去了，他状态颓废，甚至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人都有状态不好，情绪低落的时候，但是再怎么不好，也会有情绪波动吧？但他没有，就那么一直低落着，对一点小动静都十分敏感。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即使在黑暗中顺从地闭上眼睛也等不来睡眠，常常会有负罪感笼罩他。他想，要是他没有那么快地开车门，而是自己先下车，拉着小虎过马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

&esp;&esp;他有时候也会在这种新的睡眠中，欺骗自己没有失去小虎。

&esp;&esp;卫斯理开门过来，钥匙插’进门锁发出的小动静，都足以让方起州醒来。他会立刻起床，然后确认是谁回来了。继而失望地回到房间。

&esp;&esp;日子一长，他的新生活内容也包括了，他再也不相信会有明天了。人们常说明天会更好，他如今不再相信了。

&esp;&esp;卫斯理踱步上楼，他轻轻推开门，“小州，跟我去看医生吧？”

&esp;&esp;方起州躺在床上，没说话也没动。

&esp;&esp;“那我带医生过来吧？”

&esp;&esp;“我没事。”他说。

&esp;&esp;现在城市里爆发了禽流感，谁也不敢乱出门了，方起州的状态也不显得孤独了，因为他每天上网浏览走失人口信息时，都会看到新闻说流感肆虐，许多人辞职回老家，他们说南方安全，然后全都往南方躲去了。

&esp;&esp;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人心惶惶，导致了社会低迷和恐慌。

&esp;&esp;流感论在城市里传了半个多月了，卫斯理是最早得知消息的那一批人。早在一个多月前，他问方起州要不要回美国，结果他哪儿也不走，嘴里说着什么，小虎要是回来，我不在他怎么办。

&esp;&esp;但二爷提前知道后，本打算全家一起走，可是方起州无论如何也不肯走，他无法，只送走了徐菁和小文卓。方雪莉几个月前结婚了，现在还在国外度蜜月。所以整个家庭，只有他这个父亲愿意为了儿子留着。

&esp;&esp;方义博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他已经放弃了一个了，所以不能放弃另外一个，无论文卓有多聪明，他始终都没法把别人的孩子当成亲生骨肉。不过他也清楚，其实这流感并不严重，是媒体乱报道导致的恐慌，其实没死两个人，也没那么容易传染。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感动这个儿子，哪知道他还是那样子。

&esp;&esp;他原以为，起州很快就能好起来，可现在半年都过去了，他却已经活得不像个人样了。

&esp;&esp;方义博每天都来看他，一开始他带上医生，给他输葡萄糖，但是他不肯配合，有一次挣扎起来，针头断在血管里面了，方义博再也不敢带医生来了。他留的情债多，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方起州这样。他给远在法国度蜜月的方雪莉打了电话，要求道：“郭涵也在法国？你让她回来。”

&esp;&esp;方雪莉说：“爸，我们这是偶遇的，现在国内都流感了，人家怎么愿意回去，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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