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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醉闲便驱动着轮椅,边想着写有的没的。只是有一个人来这里,却从没有走糊涂过。不是因为那个人一辈子都活的清楚明白,而是他进去了,便不用再出来。
&esp;&esp;逝梦告诉他说,他昏迷了几百年。于是他自作主张将那和尚的尸骨找了来。
&esp;&esp;一副骨头罢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一幅枯骨,只是这副枯骨的主人叫做净离,罢了。
&esp;&esp;再绕过一颗参天的白杨,眼前便是一座坟头,墓碑上也只写了两个字——净离。
&esp;&esp;不晓得是何人立的墓碑,也没有写“净离”身份为何,归于何处。坟边也种了一颗高高大大的白杨树。树荫遮阳,树枝挡雨。虽然魔界阳光不强烈,也少有下雨的时候。
&esp;&esp;其实,原来的墓碑上一个字也没有。空了百来年,逝梦留着给他写的。他醒过来之后,糊涂了很久,也不知道他能在这小和尚的碑上刻上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未亡人”么?呵,笑话。
&esp;&esp;而“河海寺”这个名字,他当时也不晓得出于什么心理,不愿意刻上去。到了现在,这块碑,便一直只有这简单的有些孤单的两个字。
&esp;&esp;醉闲提出一坛子酒,掀开封泥喝了一口。以前,有人见了,一定会说:“有伤在身,不宜饮酒,伤身。”
&esp;&esp;醉闲默不作声的灌了两口酒,抹了把嘴后,垂下眼看了孤孤单单的一座坟堆,他唤道:“净离。”
&esp;&esp;片刻后,四野空空,唯有风声擦过耳边,树叶婆娑。
&esp;&esp;醉闲看着墓碑,又更大声的叫了一声:“净离。”
&esp;&esp;无人听,无人应,无人回答。
&esp;&esp;魔头垂下了头,怔怔的盯着脚前的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间,或许早已经过了千年万年的光阴。
&esp;&esp;他收了酒,拿出个水囊将里头的茶水倾倒在墓前,他低声道:“和尚不喝酒,听说天界灵泉的水泡茶好,我就顺手取了一点”
&esp;&esp;水“哗哗”的倒在地上,不消片刻便□□涸的土地吸收干净。
&esp;&esp;醉闲又凑近了一点墓碑,膝盖于墓碑不过半尺的距离,像是个人的喃喃自语:“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esp;&esp;“呜呜”的风声里,魔头静默了半晌,忽而扬起了头。风席卷着如夜的衣袍张扬的火舌与一头丝绸似的长发,他扬着下巴,他说:“既然你不希望我找到你,那么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我们后会,无期。”
&esp;&esp;说完,暗红的眼眸空了一瞬,下一刻他眨着眼睛,似乎是被大风吹迷了眼,“是我太执着与你,你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esp;&esp;他望着冰冷的碑,“我遇见了一个和尚。你看,你为佛负了我,而他选的却是我。他待我很好,净离,我不爱你了。他说他对我情有独钟。我喜欢他,我晓得。净离,我想我忘了你了。”
&esp;&esp;他不知道为何这些话会脱口而出,或许是面对一个死人的耀武扬威。你看,你不要我,而我也不爱你了。哈,这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又或者,是告诉他,他活的很好,不必再担忧。那就更可笑了,他早已放下他,反而是他禁锢了自己十多万年。他又哪里来的心担忧。
&esp;&esp;醉闲不再看那孤坟一眼,他转过身觉得心口在疼。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血肉里被彻底的剥离。醉闲想那是一把刀吧,一把十多万年前狠狠刺进心头,与血肉筋脉已经长到一块儿去的刀。□□的时候来带着鲜血与血肉。不过,好在已经□□了,好在他剩下那么点地方。虽然可能比扎进出的时候还要疼一点点,但是一定比一直任由它和血肉经脉融为一体的好。
&esp;&esp;是不是,不知?
&esp;&esp;天地萧瑟,好像下一刻就会落下一场瓢泼大雨。可惜,魔界别说瓢泼的雨,便是细雨丝都少。天上的黑云并不是雨水,而是一次又一次火山喷发飘出来的灰尘、
&esp;&esp;可就是这样的景色。只要想到那个僧袍胜云雪的和尚时,他也笑了。微微起一点的唇角似乎都带上那人的零星温暖,只要想到都会觉得暖和。
&esp;&esp;醉心回到房门口时天已经擦黑了、抬眼望去,果见房门打开,逝梦正坐在里头煮茶。
&esp;&esp;梦魔若有所感,回头望去,醉闲正好飘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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