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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2页）

&esp;&esp;前世在青檀陵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esp;&esp;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她的死亡。

&esp;&esp;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再一次地死在他面前？

&esp;&esp;“江临渊！你清醒一点！”

&esp;&esp;衡虚仙尊见如此情景，也是心中大恸，但人死无法复生，他已经失去一个徒弟，不能眼看着另外两个徒弟也疯了。

&esp;&esp;他使出毕生修为，将所有灵力都凝成一个镇魔诀。

&esp;&esp;不能再拖了，若不立刻拔除心魔，江临渊便要彻底与这心魔合二为一，彻底地失去理智——

&esp;&esp;“师尊，我很清醒。”

&esp;&esp;江临渊忽然开口，平静的声音下，是风雨欲来的癫狂。

&esp;&esp;“你清醒什么！”衡虚仙尊怒喝，“你若清醒，就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沈黛死了，难道你就要给她陪葬吗！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你现在只是被这紫陽万华境影响了而已！”

&esp;&esp;“江临渊，你是我的徒弟，是纯陵紫府宫的大师兄，你肩上还有必须肩负的责任！你欠她再多，难不成还要赔上一条命吗！”

&esp;&esp;怀中的少女满身血污，皮开肉绽，他褪下自己的宽大衣袍，将少女紧紧裹住。

&esp;&esp;又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张不染脂粉的素白面庞。

&esp;&esp;他又来晚了一步。

&esp;&esp;他每一次，都让她等那么久。

&esp;&esp;“赔上一条命，又如何呢？”

&esp;&esp;众人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esp;&esp;就连陆少婴也怔怔望着，茫然地问：

&esp;&esp;“师兄，你、你方才……说什么？”

&esp;&esp;江临渊眼瞳如墨漆黑，映出的是前世的画面。

&esp;&esp;是他一直做错了。

&esp;&esp;最初是为了磨砺她，所以修炼时督促她努力，并不轻易夸奖。

&esp;&esp;她犯错时，常常不肯低头，他担心她的倔强会更加激怒师尊，所以次次都让她低头。

&esp;&esp;后来年岁渐长，她已可以独当一面，便越发信赖她，修真界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所以当她主动要求替他分担时，下意识地将肩头重担分她一半，得以喘息。

&esp;&esp;她如影子那般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无论何时回头，她都一直在。

&esp;&esp;江临渊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其实很依赖她。

&esp;&esp;可惜的是，这个道理他明白得太晚。

&esp;&esp;沈黛死后，他连她的尸骨都无法找回，他找不到人能接替她的位置，找不到一个像她一样能让自己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再也不会有人像她一样，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会努力做好他交代的事情，告诉他——

&esp;&esp;不用担心。

&esp;&esp;那些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esp;&esp;你太累了，这些事交给我吧，我替你去做。

&esp;&esp;所以，就连临死前她也替他做了最后这一件事，尽管代价是，她自己的性命。

&esp;&esp;江临渊无悲无喜地望着陆少婴，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重复了一遍：

&esp;&esp;“我说，赔她一条命，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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