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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孟光朝默了一下，“小儿鲁莽，若是五殿下不介意他们不懂规矩吵闹，臣便斗胆叨扰殿下一回了。”

&esp;&esp;五殿下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荣安侯客气。”

&esp;&esp;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不过在瞧不见的地方，有人是酒足饭饱满心期待，有人则是食不知味畏惧不安。

&esp;&esp;田氏对今日的事情十分的疑惑，等到送走贵客，方才一脸怒意的坐在房里等着孟光朝解释。

&esp;&esp;孟光朝陪着笑坐下来：“夫人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

&esp;&esp;“当年质子夫人于我和陈兄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保住质子夫人，却答应过无论如何会保住五皇子。多年来，五殿下虽生长在外，但皇上念及质子夫人的好，一直暗中差人保护，所以我不便过早的与五皇子有什么交集，知他无恙也就罢了。正因如此，此番我费力迎皇子回朝，皇子心生存疑，唯恐我有什么别的目的。”

&esp;&esp;田氏一点就通：“所以，左右在旁人看来你已经是依附于五皇子的朝臣，便大大方方的与人拉近关系？显示你一片赤诚？”

&esp;&esp;孟光朝低声一笑：“夫人睿智，无需我多解释。如今朝中立储一事争议过多，若是真的放任五皇子活在朝廷的目光之外，他朝新帝继位，五皇子必定是一个威胁，且他母亲还是那样的身份，难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唯有迎他回朝，不说有争储之力，最起码能在这暗潮涌动的朝堂上瞧清楚局势，寻一个明哲保身的法子。好过孤身在外，坐以待毙。”

&esp;&esp;田氏心下了然：“只怕五殿下多年在外，心灰意冷，又无生母扶持，对你未必有绝对的信任。你在皇子回朝一事上据理力争，旁人也早就将你看做了五皇子的拥护，所以如今即便密切来往，也处之泰然了。”

&esp;&esp;孟光朝无奈。

&esp;&esp;“如今时间仓促，头一个要紧的，是要让五殿下明白自己的处境，好好地力争上游活下去，也不枉质子夫人以命换命。至于他能不能真的相信我，那是后话。”

&esp;&esp;田氏心头一动：“你说……若是借着云娴来试探，如何？”

&esp;&esp;孟光朝没会过意来：“云娴？好好地让她来做什么？”

&esp;&esp;田氏正色道：“你莫要觉得我是在算计她什么。”

&esp;&esp;孟光朝失笑：“我怎么敢，请夫人指点迷津。”

&esp;&esp;田氏也不与他计较，耐心道：“本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将娴丫头与五皇子牵扯在一起，但如今你也说五皇子对你心有芥蒂，你觉得他为何会主动提起带娴丫头出去？”

&esp;&esp;孟光朝：“是因为他二人处境相似？”

&esp;&esp;田氏点头：“我只是觉得，他生了试探之心。他知道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贵妃与你，可是一来我们与贵妃一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交集，二来他与贵妃又非亲生母子，两方到底可不可信，或许他更愿意自己来试探。”

&esp;&esp;孟光朝摸摸下巴：“不若将娴丫头叫来，串串词儿？”

&esp;&esp;不料田氏白了他一眼：“叫来做什么？”

&esp;&esp;孟光朝握住她的手，真诚道：“自然是与她说好，若是五皇子问起什么，该答什么。”

&esp;&esp;田氏想了想，忽然抽出手来，骄矜的理了理发髻，一本正经：“有什么好串词儿的，娴丫头刚刚回府，对谁都不熟悉，你以为五殿下能问出个什么来，他要问，顶多问一个你对她的态度、侯府对她的态度。若亲生女尚且当做一个利益争夺的工具，他一个皇子，自然不在话下。”

&esp;&esp;田氏挺直了腰板，表情里满是生动的试探：“娴丫头回府，我怎么对她你虽然没多问，可心里存着疑问吧？”她走近一步，露出一个明艳又妩媚的笑容来，伸手掸了掸孟光朝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收手之时，表情也骤然收敛冷下来：“这不正好，你且让五皇子去问一问我是怎么对她的，免得你心生芥蒂，总觉得我这个后母苛待了你恶从心生

&esp;&esp;四年前，冬。

&esp;&esp;嘭！

&esp;&esp;半盆刚刚烧好的热水连着盆一起被打掉在地上。

&esp;&esp;孟云娴捂着被溅烫到的手连连后退，望向母亲的眼神里带着畏惧。

&esp;&esp;床榻之上，郑氏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指着她：“滚！”

&esp;&esp;孟云娴咬咬嘴唇，忍住眼泪跪下来：“母亲莫恼，是我不该让母亲给我买糖人，在闹市中叫贼人偷去了过冬的银两，您还病着，人比银子重要，您先养病好不好？我再也不吃糖人了……再也不吃了。”

&esp;&esp;郑氏非但没有被安慰，反而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泥泞的地上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后领往床头丢过去，“给我跪下！”

&esp;&esp;孟云娴身量瘦小，轻易就被按在地上，膝头深入泥水，顷刻间便变得冰冰凉凉。

&esp;&esp;“是不是我太护着你了，才叫你丝毫不知道赚钱的辛苦？我每一日起早贪黑，跋山涉水的去采药草贩卖，代人书信，只要是能赚钱的工活儿我都做遍了！我险些死在路上，就是为了给你这个孽畜挣一口温饱，你知不知道！”

&esp;&esp;孟云娴不断地哭着：“知、知道。”

&esp;&esp;“你有什么脸哭！”郑氏打了她一下：“不懂的艰辛，不懂得柴米油盐的来之不易，一句‘人比银子重要’说的何等轻松，那是你挣回来的银子吗？侯府之人佛口蛇心，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背地里做尽坏事，你也和他们一样！没有这些银子，你连活都活不下去，还敢说什么人比银子重要，混账……混账！”

&esp;&esp;郑氏不解气，一边骂一边打在她的背上。

&esp;&esp;可是她病的太严重，根本没什么力气，最终只能跌坐在地上，跟着孟云娴一起哭，哭着哭着，又流着眼泪笑起来：“上天不公，夺我所爱，还要给我这么多的折磨。可是我不会怕的，我不会就这么屈服的！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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