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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2页）

&esp;&esp;涂十五可不怕他的讥嘲，仍抄着手笑道：“那是因为，白大人是真心盼着王爷好。”

&esp;&esp;周湛的脸色一阵阴沉，“自己觉得好的，才是真的好！”

&esp;&esp;“有时候，人不一定真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涂十五道。

&esp;&esp;周湛一听就怒了，“这话听着就叫人生气！我自个儿的事，我自个儿乐意怎么作就怎么作。”（作，平音。）

&esp;&esp;涂十五却一点儿都不为他的怒气所动，淡然应道：“王爷既然都说了，这是您自个儿在‘作’，可见王爷心里还是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的。”

&esp;&esp;顿了顿，他又道：“朝中什么情形，想来王爷心里也有数。以前有太后在，还叫王爷吃了那些闷亏，如今没了太后的护佑，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不过可预见的是，若是王爷仍是一心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怕是将来终究逃不过‘别人为刀俎，我等为鱼肉’。长史大人这般为王爷谋划，图的也不过是‘安身立命’四个字，怎么也要叫那些想打王爷主意的人，不敢轻易伸手才是。”

&esp;&esp;周湛听了，不禁一阵沉默。

&esp;&esp;虽说他回京才几天，可从他所观察到的圣德帝的变化，以及红绣收集的那些资料看来，京中的风云正在悄悄地变化着，且可能将来还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大变化。

&esp;&esp;太后还在世时，圣德帝执政的风格甚是平稳，如今却不知为什么，竟渐渐显出急躁来。不说别的，只在对待太子的态度上，便叫有心人瞧出了端倪。

&esp;&esp;自小，太子就是圣德帝手把手亲自教养长大的，且以前他也处处注意着突显太子地位的稳固，可自打去年开始放权给太子参政后，圣德帝竟忽地对太子有了种种不满，且这种不满还渐渐带到了面上——比如在勤政殿时，竟叫周湛听到了他指正太子的那些话——虽这种不满的痕迹并不明显，落在一些生了玲珑心的人眼里，难免就生出些别样的心思。

&esp;&esp;圣德帝膝下，除了太子外，成活且成年的皇子还有三位，贵妃娘娘所出的二皇子，以及生母分位不高的四皇子和六皇子。六皇子自幼体弱多病，四皇子则是热心梨园，一心要做个闲散皇室，只有这二皇子，生母身份尊贵，自己也是个能干的。这一年来，太子行事叫圣德帝多有不满，倒是二皇子，看着越来越得圣德帝的器重，且还屡屡当众夸赞于他。于是二皇子的门下，便渐渐风光了起来。

&esp;&esp;太子和二皇子，周湛更愿意倾向于太子。其一，就大的方向来说，太子个性随和，擅长兼容并蓄；二皇子则目下无尘，有些刚愎自用。其二——属个人恩怨——自小太子对周湛就多有照顾，高傲的二皇子则常跟他有些冲突摩擦；……”

&esp;&esp;周湛眉头一皱，抬头看着涂十五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成亲，随他们爱如何就如何。真逼急了我，我也不吝啬我这一头头发，大不了学十三叔，除了这三千烦恼丝。”

&esp;&esp;涂十五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成亲”三个字，已经是他今天·女儿家的模样

&esp;&esp;·女儿家的模样

&esp;&esp;就算再不情愿，下了圣旨的事，不去做，那就是渺视圣意，抗旨不遵。

&esp;&esp;既然不能抗旨不遵，总可以消极怠工的，于是第二日，周湛一阵磨磨蹭蹭，直到日近中天时，才领着沉默寡言几个去了衙门。

&esp;&esp;翩羽则被留在了家里。

&esp;&esp;若是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就能成霸王，那她可就想错了。周湛这人一向小心眼儿，自己不好过，也绝看不得别人好过。一早那拖沓着的消极怠工时间里，他就尽耗在给“小吉光”布置家庭作业上了。

&esp;&esp;翩羽翻翻那些功课，顿时一阵头痛。且不说这些功课的难度，只说那量，即便是她不吃饭不走动，也得叫她做到天黑时分。

&esp;&esp;看着周湛挑眉坏笑的嘴脸，她默默咽下一口怨气，赌气拿起最容易的一门功课——那大字本儿，便开始练起字来。即便是周湛冲她嚷了两三声他要出门了，她都不曾抬头相送。

&esp;&esp;周湛岂能不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想着其中一些困难的功课，还不是她眼下这个程度能做得出来的，想着晚上回来，她怎么也要求着他帮她解题，他不禁一阵洋洋自得，那被算计着要去衙门当差的怨气，顿时就消散了大半。

&esp;&esp;这里周湛刚走，那里无声便见缝插针地领着诸多小丫环们进来，继续分段分段地擦洗着清水阁的里里外外。

&esp;&esp;见翩羽噘着个嘴儿，伏在东厢书房的大案上写着大字，她不禁一阵摇头，又亲自倒了盏茶给翩羽送过去，笑道：“爷不过是怕留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哪里就真要你写完这些功课了。”

&esp;&esp;翩羽放下笔道了声谢，忍不住向着无声抱怨道：“干嘛不带我去。”

&esp;&esp;无声看看翩羽。翩羽如今虽用红绣教的法子勾了眉眼，可她到底不如红绣的技术那般高杆，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怎么看怎么像是将要开放的花骨朵儿，别说是带去人多眼杂的六部衙门，即便是带着出门，想来王爷也不放心了吧。

&esp;&esp;无声虽不知道王爷要拿这明明是个女孩儿的“小吉光”怎么样，可她一向忠心，只要是王爷想做的事，她一律盲目支持，哪怕是他对“小吉光”起了什么坏心思——当然，忠心耿耿的无声坚信，自家王爷人品有保证，不会白欺负了“小吉光”而不负责任的。

&esp;&esp;因此，她自己虽还没发觉，其实心下已经隐隐把这“小吉光”当“王爷的人”来看待了。

&esp;&esp;“王爷自个儿都不乐意去那地方受拘束，又怎么会带你去呢。”无声笑着安慰了翩羽一句，便被人叫着出去了。

&esp;&esp;翩羽叹息一声，只得再次拿起笔，默默去写那二十张的大字。她很想鬼画符地交差了事，可抬头看着匾额上周湛自己写的“岁月静好”那四个筋骨俱全的大字，再低头看看自己那些软绵绵没精神的字，终究是不服输的个性抬了头，便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了起来。

&esp;&esp;等听到外面小丫环们叫着“长寿爷”的时候，她才写了几个叫她满意的字。抬头间，就看到已经好久不见的长寿爷站在门外往门内探头察看着。

&esp;&esp;翩羽自然知道，长寿爷受罚一年内不许出现在周湛眼前的事。而长寿爷也很神奇，作为内务总管，虽然这府里他的影子无处不在，却还真是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周湛的面前过。想来是因为如今王爷不在，他这才进来看一看的。

&esp;&esp;于情于理，翩羽都不得不再次放下笔，过去给长寿爷请安。她抬起头，却不解地看到，长寿爷正以一种莫名的、带着惊喜的眼神将她一阵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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