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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3页）

&esp;&esp;乌舍纳说罢再度飞身朝商陆掠来，夕雾见状一个闪身挡在皇甫弋南跟前，一面与乌舍纳交手一面朝后道：“王爷先走。”

&esp;&esp;皇甫弋南也没推拒，带着商陆和微生琼就向殿门口奔去。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沈纥舟忽然站起身朝这头的江凭阑遥遥一笑，随即跟着追了出去。

&esp;&esp;江凭阑回头看一眼三人一闪不见的身影，又环顾了一周桑旦宫内的情形，刚要开口问起不知何时消失了的乌伦瓦利，就被齐容慎猜中了心思：“宫门外都是散兵，战力有余，战术却不齐，须有乌伦瓦利指挥才攻得进来，他今夜的目标是乌舍纳，绝无可能分神去拦他们。”

&esp;&esp;她点点头，情急之下终于不得不捅了那层几日来堪堪欲破的窗户纸，“那沈纥舟呢，假扮你的人够不够应付？”

&esp;&esp;她这语气隐隐透着些担忧，尽管他很清楚，她不过是挂心商陆和微生琼的安危，却还是有那么一刹错觉，觉得她好像在担忧他。

&esp;&esp;似乎是没想到这层窗户纸最终会由她先捅破，他闻言呼吸稍稍一滞，蓦然偏头看过去，恰好触及她对过来的目光。

&esp;&esp;这一眼对视与几日来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尽管她从一开始就晓得他的身份，可彼此间却都心知肚明，只有那一层看似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存在，他们才可能心平气和地合作。

&esp;&esp;只有他不是皇甫弋南，她才能暂且放下过去，强迫自己大局为重。

&esp;&esp;只有他不是皇甫弋南，他才不能忍住一千次一万次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esp;&esp;世间看似最绝情隐忍的男女，一旦遇到彼此，也只剩了自欺欺人这一条路。

&esp;&esp;而今这场戏被她一语道破，竟叫他一刹恍然如梦。

&esp;&esp;江凭阑却似毫不在意，笑得一脸大咧咧，眼见整座桑旦宫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他还旁若无人雷打不动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呛声戏谑道：“几年不见，想不到殿下的品位竟已差到这等地步了，”她摸摸自己的脸，“莫不是这张脸很合您胃口？”

&esp;&esp;齐夫人的相貌的确平庸，他也根本不是在瞧这张脸，不过是想要透过那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看见她内里真正的眉眼罢了。

&esp;&esp;她不知道，她的鲜明与艳丽，从没有旁物能够遮掩半分，即便是如眼下这般扮作她人也一样。

&esp;&esp;江凭阑见他不答，也不肯移开视线，又好气又好笑问：“皇甫弋南，你看够了没啊？”

&esp;&esp;皇甫弋南心头一震。

&esp;&esp;三年多了，自她走后，除却梦里，再没人敢这样直呼他的名讳。

&esp;&esp;他也是得今日才恍然惊觉，这世上最好听的，不是莺歌燕语，不是丝竹管弦，而是从她口中念出的，他的名字。

&esp;&esp;欢欣鼓舞的也好，咬牙切齿的也罢，就这么四个字，千遍万遍，百闻不厌。

&esp;&esp;☆、毒发

&esp;&esp;江凭阑看一眼乌舍纳那头的战况，最后一次耐性催促，“你再不去帮夕雾，她可就撑不住了。”

&esp;&esp;皇甫弋南闻言好歹移开了目光，看一眼狼狈浴血的夕雾，靴尖刚抬起却又顿住，重新望向了江凭阑。

&esp;&esp;她眼睛一弯，近乎温柔地道：“放心，我不走，你快去快回。”

&esp;&esp;他稍一点头，“在这等我。”随即闪身迎上了战局，一把将踉跄后倒的夕雾扶住。

&esp;&esp;江凭阑远远望着他稳在夕雾肩头的手，淡漠地眨了眨眼，随即回身一闪不见，待到出了殿门，掠出数几十丈才停下脚步，扶着墙沿呕出一口黑血来。

&esp;&esp;黑血喷在墙面，夜色里无端猩红一片，她的手指死死抠在墙缝里，用力到指甲盖一片血肉模糊。

&esp;&esp;当日的赤蠡粉不过只是铺垫，皇甫对她真正的后手在今夜的六藤花里。正如金蛇草遇蟾涎水便成剧毒，不依不挠顽固残留在她体内的赤蠡粉碰着了六藤花泡制的活泉水，一样能够轻易要人性命。

&esp;&esp;沈纥舟去追假皇甫弋南的时候，对她那遥遥一笑的意思不是故人相逢，而是“一路走好不送”。

&esp;&esp;她紧紧贴着墙沿一寸寸往下滑，无力地抓着墙根里冒出的杂草，五脏六腑都像在被一层层撕裂，却在这样的痛楚里忽然不可自抑地大笑了起来。

&esp;&esp;皇甫弋南在此局里的角色，她终于看清楚。

&esp;&esp;沈纥舟在神武帝与皇甫叔禾的授意下亲自出马，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除掉她和皇甫弋南。她原本预备借齐容慎的身份逃过这一劫，却不想被怀着同样心思的皇甫弋南抢先了一步。

&esp;&esp;皇甫弋南为保沈纥舟不对这出偷梁换柱起疑，不仅安排了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自己，还以齐容慎的身份主动向皇甫示好，提出愿意助他们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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