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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2页）

&esp;&esp;冷脸汉并未答言，但眼中并无否认。

&esp;&esp;“你为何恨我？”

&esp;&esp;“我只奉命行事。”

&esp;&esp;“不，你恨我。”

&esp;&esp;冷脸汉并不答言，目光却隐隐颤动。

&esp;&esp;梁兴一时间不知还能问些什么，不由得愣在那里。

&esp;&esp;前头忽然传来叫声：“梁教头！”似是那都头张俊的声音。

&esp;&esp;梁兴应了一声。十来条汉子闻声打着火把奔了过来，最前头的果然是张俊。他过来看到这情形，顿时睁大了眼。

&esp;&esp;梁兴仍用刀逼住冷脸汉：“张都头，这些人害了许多人性命，劳烦你将他们捆起来，交给开封府——”

&esp;&esp;可这时，他手中的刀猛然一错，冷脸汉竟将脖颈前伸，使力一擦，刀刃割破他喉管，血顿时喷了出来。梁兴忙收回刀，冷脸汉却已仰栽下去，头撞到地上，抽搐片刻后，再不动弹。梁兴顿时惊在那里。

&esp;&esp;“你肩上这刀——”张俊在一旁关切道。

&esp;&esp;梁兴这才回过神，咬着牙关，将刺进肩头那把刀拔了出来。张俊在一旁瞧着，不由得咧嘴皱眉。

&esp;&esp;梁兴忍痛问道：“张都头一直在跟踪我？”

&esp;&esp;“我怕你们有闪失。”

&esp;&esp;“你恐怕还有其他缘由，为那紫衣客？”

&esp;&esp;“嗯??并非我有意隐瞒，我只是奉命。”

&esp;&esp;“奉谁的命？”

&esp;&esp;“韩副将。”

&esp;&esp;“韩世忠？”

&esp;&esp;“嗯。”

&esp;&esp;梁兴惊诧至极：“他在哪里？”

&esp;&esp;“他在办另一桩要紧事，过两日才能见你。”

&esp;&esp;“他又是奉谁的命？”

&esp;&esp;“童枢密。”

&esp;&esp;“童贯？”

&esp;&esp;四、相偕

&esp;&esp;张用为了算命，几乎一夜没睡。

&esp;&esp;他想了许多法子，几乎将古往算经里头的全部算法都试过，却仍寻不出一个有用的算法。即便阿翠真是大辽宗族耶律伊都的私生女，离开黄河后，真的回到汴京打探消息，真的在北郊那七处农舍中藏身，真的去了那三十八位官员中的某一家，却仍无法算出，她此刻确切在何处。更算不出，明天她将会去哪里。

&esp;&esp;他从没遇见过这么难的题目，一旦思入，茫茫无际，如同一只蚂蚁被丢到恒河沙滩上，妄图从那无限沙粒中，寻见其中一粒。

&esp;&esp;自小他便极好奇世间最大数字是什么，周遭却无人知晓，最多只会说到亿和兆。直至他读到东汉《数术记遗》，才晓得，兆之后，尚有京、垓、秭、壤、沟、涧、正、载。再往上，便无人能知，只能唤作无极，或佛经中不可思议无量大数。

&esp;&esp;这些年，他虽时常用到算学，却难得算到亿和兆，更莫说后面那些大数。这两天算阿翠的去向时，阿翠行经的每一步，都有诸般可能，每种可能又有诸般可能??他几乎算到了最大的“载”，地面、墙面都不够用，犄角儿和阿念替他擦抹了几回。却越算，离得越远。每当算到足够大时，总能发觉更大、更多。

&esp;&esp;挑灯算了个通宵，天亮时，一眼瞟见朝阳，他忽觉得天旋地转，栽倒在地上。等醒来，已经是傍晚，自己躺在床上，犄角儿和阿念守在旁边。想起那题目，他顿时哭起来。

&esp;&esp;“姑爷，你怎么了？”

&esp;&esp;“我算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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