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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他听见林妧与陈北词对话时的声线，向里瑟缩起身子，有些迟疑地问：“你是谁？”

&esp;&esp;林妧向他踱步靠近。

&esp;&esp;她的脚步极轻，即使在四周一片寂静的情况下，也听不见丝毫响动。当天使意识到对方已走到自己身边时，身边腐朽的灰尘气息被一股柠檬香霸道地驱散，耳畔响起陌生女人噙了笑的声音。

&esp;&esp;“我是来从那位‘主人’手上抢走你的。”

&esp;&esp;她顿了顿，好脾气地柔声问：“愿意跟我走吗？”

&esp;&esp;林妧虽然带着笑，却难掩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天使族群的感知力异常敏锐，刺骨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攀爬而上。

&esp;&esp;可她的语气温柔又纯粹，不带任何亵玩或轻蔑的意味，清浅笑意如同轻盈跃动的光斑。

&esp;&esp;在他仅存的记忆里，从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主人的笑声里总是掺杂太多不怀好意的、居高临下的恶意；客人们则将他当做肆意玩弄的物件，口吻往往粗暴又冰冷，叫人心生恐惧。

&esp;&esp;如果被她带走的话……

&esp;&esp;天使茫然抬头，与此同时听见闯入者一声轻喃：“不对，既然是‘抢’，就没必要问你愿不愿意。”

&esp;&esp;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黑色面罩便被一把揭开，在明晃晃的纯白光线里与来者四目相对。

&esp;&esp;——年轻的人类女性，黑发因半俯着身子自然向下垂落，如蜷曲的水蛇蜿蜒于脖颈之上。桃花眼弯出月牙般好看的弧度，被亮芒映出潋滟水光。

&esp;&esp;她笑得随性，语气笃定得不容反驳：“我叫林妧，来带你走。”

&esp;&esp;天使许久没有见到光线，双眼一时间无法适应，下意识微微眯起。林妧似乎有些明白，俱乐部老板为什么会冒着与收容所敌对的风险，费尽心思地把他抢走了。

&esp;&esp;摘下眼罩后的天使终于露出全部面容。他的长相偏向柔和，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极大程度地彰显了男性的锐利英气，丝毫不会显出女性化的娇柔。

&esp;&esp;一双蕴含了天空与大海的蔚蓝色眼眸温顺地半阖，淡金色睫毛覆盖下斑驳剪影，让她想起天边流动的云翳。明明是湖水般清澈纯净的目光，却能轻而易举使人沦陷其中。

&esp;&esp;林妧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草莓糖果塞进他口中，用哄小孩的语气：“乖，安静些。”

&esp;&esp;糖果酸甜的口感很快扩散至整个口腔，化作清爽细流一直淌到心底。在有限的记忆里，天使很少被投喂甜食，陌生的味道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esp;&esp;林妧背对着他蹲下来，握住对方手腕环在自己胸前，然后用手托住他的大腿，一鼓作气直起身子。天使身形高挑却轻得不可思议，背起来毫不费力。

&esp;&esp;身后的人浑身一僵，丝绸般顺滑柔软的发丝抚过她后颈，软绵绵的，有些痒。

&esp;&esp;她舒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回应她的是一片短暂沉默。

&esp;&esp;迟迟响起的声音微弱得近乎呢喃，温热吐息萦绕在耳畔：“……我不知道。”

&esp;&esp;看来他真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esp;&esp;一楼安装有监控摄像头，林妧不愿节外生枝，决定像来时那样，通过绳索与窗口离开。

&esp;&esp;绳上的倒钩稳稳当当咬合在窗沿上，她空出手握紧绳索，熟稔地爬上窗台。

&esp;&esp;天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密室外的景象。

&esp;&esp;虽然记忆全失，他脑海里却始终有股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奈何周遭看守森严，加之他的身体极度虚弱，每次逃离都以失败告终，随之而来的，则是愈发残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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