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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先是眼睛能看见，再是耳朵能听到，多人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嗓子都压在琼羽肩头。

&esp;&esp;这……不是萧云奕的灵堂吗。

&esp;&esp;心中结冰的淡定顷刻破灭，琼羽望着棺材上大大的奠字，根本不敢再往下想！她明明是回到三年之前救了萧云奕，那一世萧云奕没死，他仅是受了伤，绝对在好好活着啊！

&esp;&esp;诡异的声响又钻进身体，勾魂掏心：命已成定，是你亲眼看到萧云奕被一刀割喉，他怎么会活？为何会活？世间有那么多生死离别，为何唯有你需要上天垂怜！难道只凭着自以为是的苦忆相思，就能逆天改命，换他重生吗！

&esp;&esp;你在做梦！

&esp;&esp;对，做梦，一定是在做梦！琼羽想要站起来，但身上似负了千斤重令她一动都动不得。她使劲张口，舌头如被拔了般麻木。她要喊萧云奕，要喊碧波，可咸涩的眼泪封住了嘴唇，喉头也闭气，吭声不得。

&esp;&esp;“太子妃，太子妃。”

&esp;&esp;这具身体已经不受使唤，琼羽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碧波在旁哭成了泪人：“太子妃您撑住，要撑住。”

&esp;&esp;琼羽呆滞地呵了气，像一声虚弱至极的应答：“好。”

&esp;&esp;碧波在灵堂，对她说过这句话。

&esp;&esp;太子薨逝，东宫上下一切事务都要由琼羽打理，她撑不住也得撑，她要为萧云奕赚得最后的脸面。琼羽感到腰身狠狠往下一坠，整个人往前倾去，距冷冰冰的棺材又近了些许。

&esp;&esp;险些碰倒了为棺中人引路的白烛。

&esp;&esp;和三年前一致的对话和场景，人们的号丧试图在将她唤醒，什么救了萧云奕，什么躲过劫数皆大欢喜，都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esp;&esp;“殿下……”琼羽扶着肿胀发青的膝盖，一寸寸挪向崭新的棺材，她想伸手去摸，却被下人无情地拉回原位，跪到东宫众人最先，以做表率。

&esp;&esp;她对自己失望透顶，想到往后三年霎时肝肠寸断：“殿下！您忘了我没关系，永远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请您不要留我一人在世，好不好？好不好！”

&esp;&esp;头扎白布的掌事旁若无事地揣手取暖：“太子妃伤心糊涂了，快些按住她。一会子就要起灵了，耽误时辰你们担待的起吗？”

&esp;&esp;“不要碰我！”琼羽挣脱疯了般甩开两边的下人，再次尝试站起可又失败，她抓住碧波的袖子，示意她上前去：“去把棺材打开，太子殿下没死，他不会死的。去啊！”

&esp;&esp;碧波借势扶住琼羽，哭着摇头道：“太子妃您别吓奴婢，殿下已经去了，还望您节哀，保重身子。”

&esp;&esp;“不可能。我都看到了，他向我要玫瑰饼，还让我在账本上画小人儿，他说会一直等他的羽儿……”琼羽无助地望向掌事，抽噎下的命令是前所未有的软弱：“本宫命你，开棺！”

&esp;&esp;疯妇，太子已死谁还听她的。掌事暗骂一句，拖着长音道：“起灵——”

&esp;&esp;“不要带走殿下，求求你不要带他走。”琼羽求着掌事，又像在祈求无形之中的黑白无常。她不能再苦熬三年，既然总有一死，那不如她立刻就去陪萧云奕！

&esp;&esp;“走，碧波，我们去求圣上。”琼羽膝上被泪染了一片，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求圣上准允我给太子殿下殉葬，准允我陪殿下一起走！”

&esp;&esp;“真是疯魔了。”苛刻的掌事弯下腰，她的脸忽然就变成了皇后柳氏，皇后盯着琼羽，冷笑间露出一行白牙：“这是你自己开的口，本宫成全便是。正好，本宫也少了枚眼中钉。”

&esp;&esp;是皇后，就是她害了萧云奕！琼羽拼力想抓到皇后领口，可人瞬间烟消云散，再看清时，她竟直直躺在了四面死木的棺中！

&esp;&esp;生同衾，死同穴。琼羽挣扎着转过脑袋，萧云奕果然在她身旁，不过他和无数次的噩梦中一样，刀口流血，死不瞑目！

&esp;&esp;琼羽彻底崩溃，发自肺腑地哭喊出声：“萧云奕——！”

&esp;&esp;空虚的意识倏然被烙在心尖的声音拉回现实，他说：“我在。”

&esp;&esp;“琼羽，我在。”

&esp;&esp;窗外雷雨交加，轰鸣的恐怖却穿不进温暖的房间。琼羽惊醒，映入眼帘的，倒还是那顶金粉床帐。

&esp;&esp;“太子殿下。”是太医徐宏的苍老腔调：“太子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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