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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是因为她柔弱的外表,才让他总是忍不住想将她彻底护起来吧?而她的想法却不一样,她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心。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在这个家里住着,会比其他任何地方危险许多。又不说话!明玉有些丧气,不料下一刻楚云飞的长臂伸过来,毫无防备的明玉跌进他怀里,只觉耳根子袭来一阵热气,楚云飞低沉却柔和的话语传来:“阿玉说的不错,我不能小瞧了我们阿玉……”隔天早上,同样是明玉醒来时,楚云飞已晨练回来。尚未到二月,他就穿了一件中衣而已,即便这样,竟然还出了汗。明玉吐了一口气,从净房出来时,恰好门开着,帘子撩起,那寒冷的风吹进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恰好身边的香桃察觉,无奈地提议:“姑奶奶还是多穿一件夹层袄子吧?”坐在南窗下吃茶的楚云飞闻言望过来,眼神带着两分挑衅,明玉不服输地回望过去,最后还是乖乖让香桃找了一件夹层袄子出来。却忍不住嘀咕:“在自己擅长的方面看不起别人,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楚云飞心情极好,挑了挑眉笑问:“那阿玉说说,哪方面我不擅长?”哪方面?都说男人五大三粗,楚云飞的长相初初就给人五大三粗的感觉,可接触下来,楚云飞细腻的心思,怕是没多少女人能赶得上。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读过书,却轻轻松松考了秀才,可见在这方面的才能也不弱,比力量的话,他单手就能把自个儿提起来,比……去秦氏屋里请安这一路,明玉都在琢磨,等到了秦氏屋里,还没琢磨出来。秦氏心情也不错,看见他们两口子进来,立马就叫莲蓉去将早饭摆上。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好了,秦氏比昨儿早上多吃了一碗。相反,明玉一直若有所思的,一碗饭吃了许久也不见底。秦氏不免担忧,见楚云飞神情淡然自若,只顾着自个儿吃,她又看了看明玉的脸色,心里一喜,问道:“阿玉没胃口么?”明玉根本没注意,她忽地想到了一方面是楚云飞不擅长的,搁下碗筷,抬头惊喜地望着楚云飞道:“描花样子,你总不会连这个也擅长吧!”这什么跟什么?秦氏满脸疑惑,楚云飞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道:“不试试怎么晓得我不擅长?”这是挑战啊!明玉不服输地道:“那就比比如何?我描的花样子,就连我们老太太还有母亲都说极好呢!只要见过的,没有不喜欢的!”说罢便看着秦氏,希望得到秦氏的助威。这倒弄得秦氏迷惑了,而一旁服侍的,先是好奇,随后明白明玉和楚云飞对话的意思,不免就想到楚云飞一个大男人描花样子的摸样来,忍不住掩嘴好笑——那应该是千载难逢,不易见到的场景吧!而这一刻的楚云飞,虽然样子很欠扁,可眼神却不想从前那样,冰冷淡漠的总叫人胆怯。秦氏也明白过来,想着明玉之前若有所思,却是想着这个,忍不住笑着嗔怪道:“叫我空欢喜一场,还以为阿玉没什么胃口。”没胃口干嘛欢喜?明玉沮丧了,这哪里是助威啊?分明是打击……楚云飞笑得更欠扁了,明玉咬牙瞪回去。秦氏瞧着他们夫妻的模样,笑得前俯后仰起来,“真正还都是孩子啊!”不过,很久没看到这样的楚云飞了,就好像放下了心里所有的负担,像个孩子。想到这里,秦氏笑容淡了许多,楚云飞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王,自从家里出了变故,太老爷和他父亲没了之后,他才慢慢的越来越像大人,本不该他做得事,他都做了。而本该她这个做母亲的承担,他却一力承当了。就像明玉说的,自己有这样的儿子,是自己的骄傲也是莫大的福气!秦氏兴致盎然,道:“今儿大家伙都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既然要比比,不如我来看谁画的好?”两人对望一眼,点头。秦氏看着楚云飞道:“阿玉描的花样子,可是成衣铺子的老板都称赞过的。”“我晓得,据我所知,还想花银子从阿玉手里买去。”秦氏又看着明玉笑道:“云儿小时候倒是很喜欢丹青,虽然生疏,不过你也不能小瞧了他。”明玉吃惊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楚云飞——这个手臂是她手臂两倍,每天勤学苦练要去考武举的男人,真的能描出细腻的花样子?她还真有些拭目以待呢!好奇心大家都有,早饭撤下去,香桃、莲蓉等便迫不及待地去取了笔墨颜料来。秦氏主持,题目也由她来出,她略一想,便道:“眼下即将到春天,便描春天开得花吧!”明玉想了一会儿,想起在淮安时,小跨院墙角下的迎春花,心里有了主意。如今他们要迎接的不单单是春天,还要迎接以后崭新的生活。至于楚云飞,他想了一会儿,不晓得为什么缘故,提议去离间不叫人打扰他。不但明玉,大家伙也都错过了去看楚云飞描花样子的场景,不过对于莲蓉、香桃等人来说,看明玉描花样子也是一种享受,她在心里打了腹稿,落笔从慢到快,不过三盏茶的功夫,便描好了一幅,虽然没上色,却也栩栩如生。只因她心里的腹稿不止这些,遂趁着兴致,又多描了一幅。秦氏一边看还一边说马上就要到春天了,正好用这花样子做荷包或者帕子,莲蓉针线还不错,立马就说,秦氏的荷包她做,大家见秦氏这般高兴,都跟着凑趣儿,屋里的气氛很是热闹。而另一边,楚大夫人盯着楚大老爷背影,不由得暗暗捏紧手里的帕子!阮氏看了丈夫楚文博一眼,不敢吱声,明明之前还不错的气氛,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楚大老爷竟然当着儿子媳妇的面儿,警告楚大夫人。这不是当着晚辈的面儿,让楚大夫人难看么?!这般不留情面,也莫怪楚大夫人脸色会这样难看,狠狠咬着牙:有什么资格叫她适合而止?难道他以为,现在收手,楚云飞就不会计较了?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怨气,其实这般容易就叫他心甘情愿地认了?!这想法未免太荒唐了!☆、086:服输楚大夫人越想越愤怒,即便克制,神色看起来也会叫人背脊发凉。这样的神情,楚文博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隔天楚云飞便出了事受了伤,差点儿送了命……之后,便再也没有去族学读书了,再后来便单独请了西席先生来家里教楚云飞,那位先生,虽不至于目不识丁,但才学委实没有什么,不过认得几个字罢了。楚云飞能一次通过童试,之前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楚文博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他张了张嘴,声音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娘,四弟没几天就要去保定了,听二叔公说起外面的情况,圣上对这一次武举恩科格外看重,四弟已挂名,倘或不去上面的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因为武举不想文科那样,童试在各省各府年年举行,秋闱三年一次在各省,春闱同样三年一次在京都,这一次武举恩科,采用了举荐……江大人不但举荐了楚云飞,还举荐了他的部下。据说楚云飞的举荐和其他人不同,可见江大人格外赏识楚云飞。楚文博晓得轻易说服不了母亲,做晚辈的也不可能去训诫长辈,他只能琢磨着楚大夫人最担心的状况说话:“真怪罪下来,父亲只怕也要受到牵连吧?”“他如今把那文书毁了,他如何与咱们什么相干?!”不但没有缓和,看起来比之前更生气了。楚文博一时语塞,阮氏看了丈夫一眼,如果楚云飞没成亲倒罢了,如今他有了王家长子和平阳侯府次子两位连襟,陈家又是真正的书香望族,真把楚云飞惹急了,他可不是以前那个没有依仗的,他现在敢这样明目张胆,可不是有了强有力的岳家的缘故?只是,现在楚大夫人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阮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示意他暂且不要说。心内已有了如何劝楚大夫人的主意,楚文博看着母亲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大老爷从正屋出来后,便出门去拜访旧友。明玉的花样子在午饭前终于上好了颜色,娇嫩的花儿令人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仿佛能闻着花香了。秦氏越看越喜欢,道:“如今眼睛不好使了,若我还是阿玉这个岁数,花样子也描的极好呢!”“是啊是啊,不过奴婢哪里还收着夫人早年留下来的花样子,奴婢斗胆说句大实话,和我们少奶奶描的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呢!”莲蓉笑着道。秦氏佯怒地瞪了她一眼:“谁叫你收着,没收着也就无从比较了,我怎么说就是怎样!”明玉却很想看,期待地将莲蓉望着,莲蓉受不了地叹道:“今儿说到这话,不拿出来倒是奴婢私藏,罢了,奴婢这会子就去取了来。”不多时便抱着个精致的盒子进来,明玉迫不及待地打开,过目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还功力尚浅。虽然已年久,那些花样子的纸张有些发黄,可那些花样子不单单是花花草草那么简单,有些看起来很朴素的,却透着清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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