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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清目秀的小厮给三人斟上酒后，范闲便挥手让他们退下来。酒桌之上，三人就像一般的友朋那般赏景赏食，饮酒聊天，评论着这京都第一的抱月楼。

酒过三巡，高达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陈公子，我们今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今日范闲用的化名是陈公子，是随陈萍萍取的。

范闲呵呵一笑，在确认了四周没有人偷听之后，轻声说道：“我也不瞒你们，前几日听说抱月楼死了两个姑娘，我想借这个机会把打压一下承泽，今日来便是先探一探底。”

“大人不是和二殿下甚是交好吗？隔三差五的翻到二殿下府里去，也不知道干什么，怎么还要打压二殿下呢？”高达一脸的不懂。

“这你就不懂了，大人跟二殿下再怎么交好，也得双方实力均衡才安心。如今大人的皇子身份已然亮明了，不能一直让二殿下压咱家大人一头啊。”王启年故作高深的看着高达。

“哦，我明白了，大人这是要反过来压二殿下。”高达一脸恍然大悟。

“放屁！”范闲低声骂道，看着这两个人范闲翻了个白眼，一摆手：“算了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过不多时，天色向晚，抱月楼里的灯火极快亮了起来，将整座楼子照的流光溢彩，灯影倒映在楼下的湖面上，有若繁星入水。

灯起人至，抱月楼迎来了它一天中最热闹地时辰，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不少车轿停在了楼前，下来的人虽然都穿着常服，但行走间流露出一股自矜的官家气息，看来都是些常来的京官，这些人的身旁大多都有富商陪着。

此时楼下湖畔那些小庭院的灯已经逐盏点了起来，朵朵金桔。看着范闲的眼色，王启年起身，挥手唤来小厮。说道：“给我们公子安排一下。”

小厮伸手接过指头粗细的金子，才晓得原来这三位竟是豪客，不敢怠慢，恭谨异常地领着三人往楼下走去。

抱月楼设计的极巧妙，由酒楼下来一转，便到了湖畔，隐隐传来莺声燕语。一入院内，便有数位佳人迎了上来，语笑嫣然，扶着三人的臂膀进了房间。

解开外面的袍子，旁边的女子手脚利落地接了过去，知客在一旁添上茶水，端了几盘京都难得一见的时鲜果子：“爷才用的酒菜，这时候是听听曲儿，还是……再饮些？”

范闲坐到了软榻之上：“找个人来喝点酒，再要一个唱曲的便好了。”

不多时进来两个女子，知客介绍到：“这是妍儿姑娘，咱们这儿的红牌，这位是桑文姑娘，唱曲儿在京都都是出了名的。”说完便带上门退出去了。

范闲瞧着王启年和高达：“要不你俩也……”

王启年眉毛一挑连忙说道：“公子您忙，我们出去候着便是了。”说罢便拉着高达出去了。

妍儿上前来，软软的坐在范闲旁边，细嫩如柳的玉手轻轻的捏着范闲的肩膀。范闲浑身不自在，感觉那纤纤玉手像烙铁一样烫人，强装着风流的样子摸了摸妍儿的脸。

这一来可好了，妍儿整个倒在范闲身上，怀里的温香软玉让范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微笑着递给妍儿一杯酒，妍儿笑盈盈接过去喝了，觉得头昏昏的，三息之后便睡了过去。

看着妍儿姑娘伏在这男子的膝上头颅一歪，便再没有动静，桑文惊讶地站起身来，掩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满是惊恐神色。

“不要紧张，她只是睡着了。”范闲温和说道，小心地将妍儿搁在榻上，又细心地取来一个枕头搁在她地颈下。

范闲坐在榻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桑文，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范闲蹲了下来，摸到床侧由中空黄铜做成的雕花扶手后方，有个眼孔，他悄无声息地撕下床幔，揉成一团，塞进这个小孔中。

抱月楼果然不简单，看这处隐蔽极好的偷听设备，就知道李承泽不仅是为了敛财，更是为了收集京都达官贵人们白昼里绝不会宣之于众的隐秘，如果不是范闲细心，只怕很难发现这扶手有什么古怪。

范闲暗暗佩服于李承泽对人心的了解和利用，也对他隐藏在水面下的、自己还未见过的方面，产生了深深的兴趣。

范闲温和一笑，亮出提司腰牌：“桑文姑娘本是京都有名的唱家，如今怎么来了这地方？”

桑文得知范闲身份，眼圈一红：“家父在京城叛乱中被牵连，好在小范大人劝得陛下宽仁，父亲流放边疆，我自此便入了贱籍。”

桑文摸了摸泪，看看这四周：“幸而抱月楼对姑娘们都很好，知道我心气高宁死不从，特意对外说我是清倌儿，只唱曲不过夜。”

范闲听着她对抱月楼的评价，心里挺高兴：“你可知这抱月楼东家是哪位？”

桑文摇摇头：“不知，东家不露脸，在这儿管事的是石清姐。”

“你们这儿前两天死了两个姑娘？”范闲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桑文皱了下眉：“这两件事其实真的是个意外，其中一个姑娘可能是身体有些问题，听她同屋说，她早晨起来便有些胸闷，也没太在意，没想晚上陪客人的时候，就突然……”

范闲暗想，这姑娘可能是有心脏病，有时休息不好，受到刺激就很容易发病，这确是是意外：“那另一个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桑文冷哼一声：“那姑娘怕是艳曲画本看多了，有些痴心妄想，偷偷怀了个孩子，等着人家富家子弟来娶她。”

桑文有些不屑：“楼里竟就这么养着她，许她生了孩子再议，本来这在别的楼都是不可能的事，她偏不领情，因等不来那人来娶，一气之下悬了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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