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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因为他是幽冥口口相传中的神使,自然还因为那些挡住他肉身的银白色的圣光。与别人一样,受过神使养育恩情的季九幽也不曾见过那道道圣光下的面孔,别说面孔,大部分时候,神使就是个令人敬畏的光圈,立在地上,几百米开完都能闪瞎鬼眼。季九幽小时候想尽了办法想要一睹真容,却从未得手,再大一些,也懒得去琢磨这些皮相的问题了,他甚至一度认为,即便有年轻的嗓音,圣光之下的那具身躯也该是皱巴巴的——神使么,不就该是个糟老头子吗?可此刻,那带着酒气的轻轻一吻,那暴露在视线中光洁若绸缎的肌理,都再明了不过的招式着一个事实——神使和糟老头子,搞不好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醉酒的人似是睡着了,呼吸平缓地躺着,季九幽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忽然,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被轮回河束住的双手,落入了那道道圣光之中,触碰了那张他曾经想尽了办法也不曾见过的面孔。指尖率先触碰的,应该是因为醉酒轻轻拧起的眉心,朝下,则是硬挺的鼻梁,再朝下,湿润的唇珠。在唇峰扫过时,季九幽本想收手,然而那唇却轻轻启开,也不知被什么趋势着,他将指头探出了进去,那温暖的唇舌并不抗拒他,先是轻轻舔了他一口,而后用齿贝启轻轻咬住。季九幽又无师自通地动了动指头,指尖触碰到一片温软,很快,那片温软自觉贴了上来,舔抵他的指尖。魔物本性里其实很难克制住情绪,神使当年在山下教了季九幽多年,最后也没把他从魔道上拉回去,还带着三鬼搅和得幽冥天翻地覆,气得神使二度封山,一走了之,可见魔这种玩意儿的确是本性难移的。而季九幽这么多年没有为情欲大动干戈,也不过因为还没走上这条路而已,并不代表他是个多么高洁清心寡欲的大魔。在指头被温软贴上的瞬间,当季九幽的目光再次落向那绸缎似的前胸和肩头时,一股烈火顺着他心口燃到了四肢百骸,他眸光暗沉地抽回了手指,没有片刻停留地落下,一把扯下了神使身上那件半搭在身的长袍前襟。那是季九幽从未有过的感觉,是疯狂席卷来的陌生的情欲感与占有欲——魔如果还有道德,那便不能称之为魔了。他几把便扯烂了那件长袍的上半身,也不顾被束住的双手,倾身就压了下去,用唇口和齿贝享受奔腾涌现的占有与情欲。身下那人却似是没有睡沉,很快又轻叹了一口,一只手竟是直接抬起,绕到了季九幽后背搂住了他,还轻轻拍了拍,含糊道:“唔,别闹。”季九幽忽然起了坏心,在他脖颈间抬起头来,坏笑着龇了龇牙尖:“你知道我是谁吗?”圣光后又传来一声“唔”,过了一会儿,才带着醉酒地口吻缓缓道:“别闹了,小九,让我睡一会儿。”这一声小九叫得季九幽胸腔里又是一股热火,他埋头,在盛连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又顺势在身下人的耳边坏笑着胡说道:“看来没少在山上宵想我啊。”接着,吹耳旁风似的怂恿道:“你将我绑来陪你睡觉,是不是也该替我松了手上这玩意儿?”醉酒的那位当真抬手一摸,摸到季九幽手腕上的一圈长绫,他约莫是不记得把人绑上山是为了问责那十道惊雷了,手指一划,那长绫立刻松了绑,消失不见。恢复自由的季九幽坐起身,活动了手腕,一脸邪性地勾唇笑着,不待身边人开口,伸出手,摸上了那张看不见的脸,缓缓道:“真让我来陪你睡觉的?”手腕忽地被一把捏住了,又轻扯一带,摔回先前那个怀抱中。季九幽乐得面孔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他看都床尾的翡翠莲蓬,抬手隔空取来,也仰头连灌了几口酒,再埋头,以口渡酒,唇齿间一片火热。这酒醉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虽然没有实质发生什么,但季九幽被上下其手摸了个透透的,季白也同样如此,两人衣衫不整地在木榻上喝酒、亲吻、抚摸,屋外风雪停几度,也盖不住这满屋的燥热。季九幽至今记得自己醒来时候的场景——他被长绫卷着,躺在登葆山山下的一棵松树下面,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就更别提什么神使不神使了。放眼整个幽冥,也只有山上那位有这胆子干这种提了裤子不认人的事情了。但那时候的九幽大魔却是半点也不生气,他觉得自己这三天里占够了便宜,赚大了,心满意足地起身,暂时回了自己在背阴山上的洞府。暗沉的灯光在墙上落到一下深色的剪影,季九幽把酒杯搁回床头,再侧头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盛连,起身之前,轻声吐出了一句话:“但凡我那时候贼心再大一些,把你绑回背阴山,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事了。”床上的盛连大字躺平,闭着眼睛,毫无动静,以凡人之躯灌了那莲蓬里的果酒,这下不说睡个半月,至少也得天才能醒了。但能够老老实实睡着不动手也不动脚,在酒品方面也终于算是有了突破。季九幽哼笑一声,起身离开,可这个屋子里,酒品所有改善的何止是盛连,季九幽自己的酒品也比当年高雅得多,不但没有乘人之危,连摸手揩油都一概没有。——正人君子如此,倒真像是高风亮节到了将他大魔的本性修炼了个通透,但事实上,个中缘由不足为人道。季九幽离开别墅,一堆正事还在等着他。是夜,颜无常领了外勤部的科员兵分三路,一路去暗中配合左满贯调查风水界的戚家;一路去到市区那家名为“真美妍”的美容美发店搜查;另外一路由沈麻领队,去了徐浩、徐新宁父子的家。沈麻之前因为驱鬼的任务已经了解了徐新宁家的情况,这次领命,直接在老破小的楼房里堵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徐家父子。徐新宁大半夜见家中骤然冒出几个陌生人,吓了一大跳。屋内灯光大亮,他惊恐地面对沈麻,怒喝道:“你们什么人?!闯到我家干嘛?”沈麻对着手里手机上的照片看了看开口说话的男人:“徐新宁是吧?”徐新宁一脸愕然加受惊,不答反问:“你谁啊!”沈麻也不搭理他的话,自顾点头:“没错,是你,”又道,“屋里的中年男人是你父亲徐浩吧?”说着,下巴一挑,示意同行的9处同事。那两位同事废话没有,直接去向主卧,推门就进。当即惹怒了徐新宁这个大孝子,他怒喝道:“别进去!你们深更半夜这么冲进来,会吓到我爸的!他有精神病,不能吓!”这番表现,无论是谁,见了恐怕都要为这份孝心动容,然而跟着黄瑟微审过罗雨的沈麻却是一点也不动心——不是不为这份难得的孝心而动容,而是因为主卧里睡着的是徐浩。一个误杀了无辜女人的精神病患者,一个二十多年前便对怀胎9个月孕妇拳打脚踢的暴力狂,一个妻子难产失血过头眼看着就要不行、却不愿意多花钱将妻子送到大医院救助的无情冷血的丈夫。面对这种男人,沈麻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轻一点、考虑不要吓到精神病患者。在公务时间流露个人情绪的确是不对的,但沈麻自认不是个十全十美的能人,做不到完完全全的公事公办,不止他,他身边的两个同事也做不到,尤其这其中某一位的妻子也是怀胎足月即将临盆的孕妇,来之前听说了这个徐浩的为人,当即是切齿得恨不得动手直接把人撕了。门被嘭地一声推开,主卧里很快传来惊恐的语无伦次的叫喊。客厅里的徐新宁立刻就要冲进屋,却又被沈麻拦住了。沈麻冷着脸,公事公办地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道:“两个问题,今天白天,你在哪里、你的父亲徐浩又在哪里?”徐新宁好歹是做过生意的,虽然只是平头百姓,但也有些见识,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侧头见主卧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平静了一会儿,才道:“你们是警察?”沈麻又举了举手里的证件,轻轻一点头,收了起来。徐新宁拧眉,不知自己家怎么又惹到了警察,但想到不久前自己父亲杀了人,料想这大半夜的,难道还是因为那件事?他当即道:“我白天在外面工作,送快递。我父亲,就在家里面。”沈麻:“你确定……”徐新宁打断:“你到底要问什么,我……”沈麻:“你确定在你上班的这段时间里,你的父亲一个人在家,哪里都没有去,更没有去隔壁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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