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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纪无敌披着被子就赤脚从床上跑下来，&ldo;你是说阿左走了？&rdo;&ldo;还有右护法他们。&rdo;罗行书看他一脸焦急，暗道，不会是捐款私逃吧？纪无敌苦着脸，看向袁傲策，&ldo;阿策，他们也学会私奔了。&rdo;袁傲策一脚将罗行书踢到门外，关上门，将纪无敌打横抱起，坏笑道：&ldo;不要紧，我们可以做完该做的事情再去追。&rdo;罗行书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走，就听到门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让他的腿一软，差点又趴下。他赶紧在回头和向前走之间犹豫了会儿，就听袁傲策的声音低叫道：&ldo;那么多次了，还疼？&rdo;&ldo;嗯，啊，不，不疼。&rdo;&ldo;那叫什么？&rdo;&ldo;……习惯了。&rdo;对话中止，只剩淫靡之音在房内幽幽回转。……非礼勿听，非礼勿听……罗行书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颊，背着行囊，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快步走去‐‐终于能骑马了。青城倾城（一）程澄城最近过得很如意。在围剿蓝焰盟中，他的表现出类拔萃。凌云道长、慈恩方丈等武林名宿都对他赞赏有加，虽然比不上辉煌门，但是足以令青城上下满意。掌门亲口许诺，等他明年三月与掌门之女成亲，便将掌门之位传于他。届时，他将是青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也是江湖上仅次于纪无敌的青年掌门。每念及此，他的心就忍不住狂跳起来，多年梦想就在眼前。三月，三月，不过只剩下半年了。他手腕一翻，剑如闪电，顷刻间便攻出了十三招。这是青城绝学‐‐剑光倾城。掌门曾说过，这招练到极致时，绝不输给天下任何一个高手。可是除了青城开山祖师之外，再也无人能练到这种境界。也因此，青城在江湖中的排名一直跟在武当、少林之后。&ldo;师兄。&rdo;小师弟站在练功场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程澄城收剑回鞘，笑道：&ldo;什么事这么急？&rdo;&ldo;师父找你，在房间。&rdo;随即，他凑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ldo;听说关于三师叔的事。&rdo;程澄城道：&ldo;三师叔不是在无云居士那里做客么？&rdo;想到无云居士，他不免想到与无云居士相邻的泰山派，和那个有掌门之名，却毫无掌门风范的陆青衣。小师弟摇头道：&ldo;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出来的时候听师父低唤了一句三师弟。&rdo;程澄城皱了皱眉，&ldo;师父当时的语气如何？&rdo;小师弟想了想，&ldo;很悲伤。&rdo;师父素来和这位三师叔的关系最好。每次三师叔出远门，师父都要唉声叹气好一阵子。而这次，三师叔已经离开了整整三年。如果他真出了事，师父铁定不会袖手旁观。想到这里，程澄城不敢耽误，立刻朝掌门住的院落跑去。青城多木。但那么多树中，谢一定最喜欢银杏，所以他特地在自己的院落里种了两株银杏，一左一右。程澄城到的时候，他就站在银杏树下，抬头看着树上的枝桠发呆。&ldo;师父。&rdo;他站在谢一定的身后，轻唤道。谢一定缓缓回身，神情犹带几分迷茫，好半晌才道：&ldo;澄城。&rdo;程澄城一怔，自他成年之后，已经很少听到这样的呼唤。&ldo;你三师叔死了。&rdo;谢一定一个字一个字道。程澄城身体微震，不可置信地抬眸。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千百种可能，但是每一种可能都下意识地绕开了这个。尽管从他记事以来，便很少看到三师叔呆在青城山上，但是每次三师叔回来都会给门中弟子带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直到他游历江湖。&ldo;三师叔，&rdo;他的喉咙很干，干得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将话说出来，&ldo;是怎么死的？&rdo;&ldo;不知道。&rdo;谢一定声音陡然下沉，&ldo;他在泰山。&rdo;程澄城放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攥紧，恭身道：&ldo;弟子一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rdo;谢一定呼吸声一重，转过身背对着他，半晌才道：&ldo;一切以青城为重。还有，无论如何，把他带回来。&rdo;&ldo;……是。&rdo;程澄城望着他的背影，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副奇怪的画面。好像他的肩头扛着一整座青城，山太重，所以他的腰越来越弯，背影也越来越伛偻……陆青衣喜欢钓鱼，但是他钓鱼的技术实在烂到令人发指。同样的鱼竿同样的位置，甚至同样的姿势，别人抓鱼抓得手都麻了，他的杆子还是四平八稳，纹丝不动。为了让自家掌门能天天高高兴兴、安安分分，泰山弟子特地在掌门住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小池子，池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饿得两眼昏花，看见什么都咬一口的鱼。于是陆大掌门每天都要抽三个时辰坐在这里，享受钓鱼的乐趣。这三个时辰，天塌下来都不能打搅。‐‐今天例外。王大达冲进来道：&ldo;掌门，大事不好！&rdo;陆青衣眼睁睁地看着鱼从他的钩子上跳下去，然后转头，盯着他道：&ldo;的确大事不好。&rdo;王大达背脊一凉，&ldo;掌门，能不能听我说完你再说话？&rdo;&ldo;可以。&rdo;陆青衣很大方。一眨眼的工夫。王大达挂在树上，一边颤抖一边冲着下面的陆青衣道：&ldo;掌门，我怕高。&rdo;陆青衣道：&ldo;我知道，所以我才把你放上去。&rdo;他掸了掸衣服，&ldo;你刚才说什么大事不好？&rdo;&ldo;……我忘记了。&rdo;陆青衣甩袖就走，&ldo;没关系，我晚饭的时候再来问你。&rdo;&ldo;我想，想起来了！&rdo;王大达抱着树干，大叫道，&ldo;青城派杀上来了！&rdo;陆青衣一溜烟不见了。……王大达胆战心惊地望着看上去很易折的树枝，悲鸣道：&ldo;掌门，一定记得，是今天的晚饭啊！&rdo;陆青衣来到大门口，程澄城正倚在树下等着他。由于近半月的日夜兼程，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如当初开会讨论如何剿灭蓝焰盟时那么光彩夺目。但是当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依然坚定，他的风度依然翩翩。&ldo;陆掌门。&rdo;程澄城拱手。&ldo;你一个人？&rdo;陆青衣的脸色有些古怪。&ldo;不错。&rdo;程澄城试探道，&ldo;陆掌门在等人？&rdo;陆青衣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好几眼，才问道：&ldo;所以，青城派只派了你一个来挑战我们整个泰山派？&rdo;程澄城微怔之后，连忙道：&ldo;陆掌门误会了。我是来请陆掌门主持公道的。&rdo;……陆青衣转身就走。程澄城脚步骤快，用青城派的独门轻功青云纵横档在他面前，沉声道：&ldo;陆掌门。&rdo;&ldo;你是为了百里秋来的？&rdo;他懒洋洋道。百里秋就是程澄城的三师叔。&ldo;是。&rdo;&ldo;你觉得他的死和泰山派有关？&rdo;程澄城踌躇了下，缓缓道：&ldo;我来请陆掌门主持公道。&rdo;&ldo;据我所知，百里秋死在无云居士家里，你要找也该找无云居士。&rdo;&ldo;我找过，他不在。&rdo;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硬着头皮来泰山派。陆青衣很诚恳地建议道：&ldo;找官府贴寻人启事。&rdo;&ldo;……无云居士曾经是泰山门下。&rdo;&ldo;你也说曾经。&rdo;程澄城咬牙道：&ldo;三师叔既然在泰山出事，泰山派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rdo;这话算重了。他已经做好陆青衣翻脸的准备。但是陆青衣只是转身看了看天色，徐徐道：&ldo;你吃辣吗？&rdo;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程澄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ldo;吃。&rdo;青城在蜀川，蜀川人好辣。&ldo;那就好。&rdo;陆青衣叹了口气，朝无云居士住的无云居走去。还没走到地头，程澄城就看到冉冉升起的炊烟。&ldo;无云师叔。&rdo;陆青衣站在门口喊道。里头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门砰得一声被打开，无云红着一张脸，兴高采烈道：&ldo;青衣，你来吃饭？&rdo;&ldo;不，我来看你吃饭。&rdo;辣味从房间里喷出来，熏红了他的眼睛。程澄城上前一步道：&ldo;在下青城程澄城……&rdo;&ldo;啊！又是青城来的？&rdo;无云眼睛一亮，&ldo;青城好啊，百里秋死了之后，就没人吃我的饭了。&rdo;……程澄城不敢相信三师叔的死被他这样轻易地说了出来。&ldo;我煮了辣子鸡，你们快进来吃饭吧。&rdo;陆青衣面无表情地重复着，&ldo;无云师叔，我真的只是来看你吃饭的。&rdo;但就算是看，这饭也不是这么好看的。在无云吃饭的过程中，陆青衣一直在擦眼泪。程澄城坐在无云的对面，前面放着一碗盛得慢满满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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