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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不遇接了起来:“喂?”
&esp;&esp;顾如琢那边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平淡沙哑,“睡了没”
&esp;&esp;“没有。”程不遇说。
&esp;&esp;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望见床下有车灯的灯影闪过。
&esp;&esp;走近窗户,他认出那是顾如琢的车。
&esp;&esp;撞了他的那一辆,很低调的迈巴赫。
&esp;&esp;“老爷子走了。”顾如琢说。
&esp;&esp;“我看到新闻了。”程不遇说。
&esp;&esp;“嗯。”顾如琢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他没有察觉程不遇已经知道他来了,仍然很淡漠,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只是跟你说一声,这两天准备后事了。你要是想来看看,就过来,我会来接你。要是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esp;&esp;“……”程不遇思索了一会儿,声音有些迟疑,“让我……想一下。”
&esp;&esp;“好。”顾如琢说。
&esp;&esp;他似乎没觉得奇怪,因为他要想一会儿,所以他就等着。
&esp;&esp;程不遇刚离开程家的那段时间,几个师兄弟陆陆续续都联系过他,问他为什么走——毕竟程家没有亏待他。
&esp;&esp;石亭给他发消息:“师兄出国了,但我们剩下的人还有师父都在,你是觉得哪里不好,可以说出来?”
&esp;&esp;他想了很久,最后回复说:“不知道。”
&esp;&esp;只是因为那个地方,突然呆着不太舒服了。
&esp;&esp;他无法分辨这种不舒服是怎么产生的,但他知道自己不舒服了,或许这种不舒服,在他回来的两年半里一直存在,只是高考前后的那个时间段里,他忽然意识到了。
&esp;&esp;所有人里,只有顾如琢没来问他怎么回事,没有要他回来。
&esp;&esp;他知道他讨厌他,但顾如琢却有一点异于常人,他永远不会觉得他的任何反应很奇怪。他自己尚且摸不清自己的喜怒哀乐,顾如琢却对他的一切言行举止无比习惯。
&esp;&esp;在顾如琢家的皎山月
&esp;&esp;程不遇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地下楼。
&esp;&esp;夜已经深了,楼下是李浮生团队,应该都已经睡了。
&esp;&esp;廊灯还亮着,暗黄的灯光,地毯踩在脚下软软的,电梯嗡嗡运行。
&esp;&esp;夜里很冷,而且还下雨,程不遇把随身包顶在头顶,冒雨踏出门外。
&esp;&esp;顾如琢从车里站起身来,替他打开另一边车门,车上开着暖气,嗡嗡地拂过人的皮肤,有些痒。
&esp;&esp;他穿得很少,大概也是匆匆出来的,一件白色短袖,普通牛仔裤,头发睡出了翘起,肌肤白皙温软,上边沾了一些水珠。
&esp;&esp;“你只穿这个?”关上车门后,他听见顾如琢问道。
&esp;&esp;他注视着他。
&esp;&esp;单看神情,他像是有些疲惫,但情绪像是和平常没有差别,见到他之后,他眼底那样化不开的墨色,却像是稍稍松缓了一些。
&esp;&esp;程不遇把随身包抱在怀里,认真地说:“我带了正装,怕下雨弄湿,所以刚刚在楼上没有换。”
&esp;&esp;“不是说这件事。”
&esp;&esp;顾如琢把暖气调高,看了他一眼,随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往他身上一扔,随后移开了视线。
&esp;&esp;他的外套上带着干净的薄荷香,程不遇低头看了看,微微一怔,随后乖乖地套上了,又小心地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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