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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有什么绝对不能丢失的人和事,要离开他了。
&esp;&esp;他不能再等待了,即使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等待。
&esp;&esp;“等……等一下,不要放了。”
&esp;&esp;程不遇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甚至有些结巴,充满了孩子式的无措和痛楚,“等一下,不要放了,不要开灯,不——”
&esp;&esp;歌曲滑向了结尾,医生开了灯,“咔哒”一声,仿佛丧钟敲响,最后宣判。
&esp;&esp;顾如琢一个箭步冲下舞台,程不遇已经完全不敢抬头直视舞台,他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泪流满面,那是崩溃的前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esp;&esp;顾如琢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声音跟着抖了起来,他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看,灯开了我们都好好的,没事的。我们不治了,我们不这样治了,对不起宝贝,我们这就走,这就回家。”
&esp;&esp;程不遇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角,用力之大以至于指节泛出了青涩,他像个溺水的孩子,拼命抱着眼前的浮木,绝望地哭着:“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esp;&esp;“我不要她死……”
&esp;&esp;既然教他这样的处事法则,为何她要先抛下他离去?
&esp;&esp;既然为他构建了属于主角的童话故事,为什么她却亲手推翻了它?
&esp;&esp;程不遇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仿佛多年前那个寂静无声的孩子,被抽走的悲伤,全部在此刻迸发凝结。
&esp;&esp;顾如琢眼圈红了,他沉默地抱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怀中摔打、哭闹,哪怕被抓伤,血滴落下来,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esp;&esp;只有心痛。
&esp;&esp;
&esp;&esp;程不遇哭起来是孩子式的,情绪上头,不再有目的,不在想着什么事情,只是号啕。
&esp;&esp;他抓着顾如琢的衣袖,哭了很久,直到不再有力气,只是安静下来,趴在他怀里流泪,好像是积压起来的,所有未知的情绪都一起喷涌而出,他甚至弄不清那些情绪具体是什么。
&esp;&esp;只剩下哭泣。
&esp;&esp;医生站在旁边,温和地说:“没事,好了,能哭就好了,有些事我们要慢慢面对的,太痛苦了我们慢慢来,不用着急。”
&esp;&esp;程不遇的情况特殊,这也是他们用了非常规的暴露疗法的手段——一般手段,是帮助患者面临那些能唤起恐惧但安全的场景或事物,但程不遇自己外向表现并不是恐惧,只是迟钝和麻木,所以直接用了场景重现。
&esp;&esp;这样对他的精神刺激很大,却也最有效,如同脱敏治疗,第一段疗程总是最痛苦的。
&esp;&esp;“那么,之前问过你的问题再问一遍,你可以选择自主书写回忆,也可以选择跟我们对话,选哪个呢?”
&esp;&esp;医生仍然温和。
&esp;&esp;顾如琢抱着程不遇,低声说:“要不先回去吧,等他状态好一点了再……”
&esp;&esp;“没关系,你们问。”程不遇声音哽咽,还在抽气,“你们问吧。”
&esp;&esp;“那么,跟我们描述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你的感受,放轻松去描述就好,怎样都可以。”医生鼓励道。
&esp;&esp;程不遇低声说:“我带你们过来参观舞台,描述以前的事情……和那一年一样,我在第一排的观众席坐下来,我往上看,师哥还在台上,然后灯灭了……和那年一样,接着就是那首歌放了起来。”
&esp;&esp;“然后……”
&esp;&esp;如同程不遇在黑暗里静止一样,程不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esp;&esp;他的描述渐渐变得吃力起来:“然后我……不知道干什么,我在……等,但是我越来越……害怕。”
&esp;&esp;顾如琢握着他的手指,温热投入,令人安定。他温柔地注视着他。
&esp;&esp;程不遇又顿了很久,像是才鼓起勇气一般,低声说:“我害怕,那个环境让我很害怕,我妈妈就是曲子最后,开灯的时候死的。我知道你们在上面,但是我就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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