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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1页）

&esp;&esp;太子妃殿下的妆奁从陇州千里运入金陵城来，当时最后一段路程是顺水路到达金陵的，竟需要三条大船来运送，其中当真是珍宝无数，无法形容。

&esp;&esp;金陵的百姓们看着身穿暗红衣袍、身披银亮铠甲、军容齐整的禁军队伍，保护着太子妃的妆奁从船上卸下，运入泽帝特意分拨、作为太子妃殿下成婚之前暂居的大宅之中，回去之后就纷纷交口相传，赞叹不已。

&esp;&esp;等十数日后的吉日吉时，太子妃殿下的嫁妆再一次从大宅中运出，一抬一抬地被抬入皇宫之中，红妆不止十里，百姓们对去岁曾经发生的那些个，金陵花开之类的祥瑞之事就忘得差不多了。

&esp;&esp;太子大婚三日后，东宫依礼制摆宴，太子宴群臣，太子妃宴内外命妇，华苓也跟着丞公府的一家大小，东宫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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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丹的皇宫辉煌壮美，坐北朝南，方方正正，形如展翼之鸟。中为皇帝亲政、起居的太极宫，面积最大，东边是太子所居的东宫，西边是聚集了内廷十二监的内侍省。

&esp;&esp;这回宴请东家是刚刚新婚的太子和太子妃，所以宴席自然是摆在东宫的。

&esp;&esp;丞公府的马车直驶到皇宫东侧南边的延喜门才被叫停，华苓下了温暖的马车，立刻就被二月初的冷风吹得一个哆嗦。皇宫这地方宫墙高、大路宽敞，寒风呼啦啦的吹得不知多畅快。随后下车的金瓯赶紧将小暖手炉捧给华苓：“九娘子，快快捧上手炉，将手笼在袖里，莫要着了寒意。”在皇宫里办的宴会规矩比较多，宾客随行的仆婢一般是不能随主人进入宫城，只能呆在马车上等待的。

&esp;&esp;华苓接过暖暖的手炉子抱在怀里，总算觉得好了些，跟着牟氏和姐妹们，在两个土黄袍子的寺人引导下，穿过东宫的永春门、永福门，一路往东宫后半部走。一路上时不时有其他家族的夫人迎上来与牟氏打招呼，态度热情。

&esp;&esp;太子妃今日宴请外命妇，是摆宴在东宫后半部的丽正殿，而谢丞公领着二郎，已经往东宫最前端的明德殿去了，那里是太子宴请群臣之处。

&esp;&esp;东宫建筑黄瓦红墙，每座殿堂都建筑在一米来高的台子上，形制精巧，美轮美奂。华苓边走边四处看，想起书房里的记载里面提到，这座皇宫是大丹立朝前后，在前面六朝古都的废墟上建起的，经过几代皇帝修缮，如今已经十分恢弘完善了。

&esp;&esp;皇宫外围开凿了一道小型护城河，引淮水环绕，东宫的永福门就是架在水道上的，一座石桥被建造得如同玉如意一般细长优雅，华苓经过的时候就多看了两眼，心下赞叹。

&esp;&esp;四娘笼着手，看到华苓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的举止，很是看不上地甩了她一个眼风。华苓看四娘一眼，微微一笑。

&esp;&esp;这一次太子和太子妃宴请的只有朝中三品官及以上的官员家眷。通常官员们只能领着妻子前来而已，但皇家素来极看重辅弼相丞四公，在请帖上就特意提了一笔，愿四公领着家人来赴宴，彼此间关系亲厚，到底是与其他家族不同的云云。

&esp;&esp;对王谢家的人，其实来皇宫吃个宴席也跟到别家吃没有什么分别，顶多是宴席的规制高一点而已。要是往年，王家也会像谢家一般，能来的都会来露个面，以示对皇家的重视，但今年，王霏还在武当山上吃苦呢，王家人心里也不知多膈应，就只有王相公夫妻领着长子王磐夫妻来作个数。

&esp;&esp;但即使眼看着王家是态度怠慢的，皇家如今也不会说什么。

&esp;&esp;至于朱卫二家，虽然皇家是这样殷切，这两家也只有一名旁支的子弟携妻室，代替家族来露个脸而已。卫弼公夫妇在年前就离开了金陵，至于朱辅公夫妻，更是一直驻守广州，已经四五年不曾回归。

&esp;&esp;华苓知道这是为什么——两年前她和大郎曾经提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大丹能够控制那东南海域中的素可泰国（后世的泰国），就可以尝试在泰国南部那条细长的陆地上选择合适的地方开凿运河，连通泰国湾和缅甸海，如果这个计划成功，大丹对外的海运贸易将会被推到一个极盛的地步。

&esp;&esp;朱辅公即使原本有回归金陵的计划，如今也是不可能成行的，大丹海军在东南海域中的部署现在正是重要的时刻。

&esp;&esp;对世界的认识越是清楚，了解得越多，也就越知道自己的渺小。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人有没有见过的东西也很正常，要是打肿脸充胖子，什么时候牛皮被戳穿了就难受了。

&esp;&esp;况且，人的地位高低也不在于她是否特别矜持，只要家族繁盛，这宫殿里的人依然会像这两个领路的寺人一样，引着她们进去，腰弯的跟垂杨柳一样。只要家族繁盛，她们家的娘子们在穿衣打扮上所有的爱好，都会很快地被金陵城中的年轻娘子们看好、复制，传播开来。若是江陵谢氏衰落了，她们也就不会再被谁看在眼里。

&esp;&esp;牟氏带着七娘走在前面，二六在中间，四娘领着八娘，见到华苓还在一脸好奇、没心没肺地观赏风景，警告道：“不要四处乱看，失了我们家颜面。”

&esp;&esp;这会儿四娘还挺有家族荣誉感的……华苓笑起来，细声应了：“我知道了。”

&esp;&esp;四娘瞪华苓一眼，她最厌华苓身上这种淡然劲儿，就好象一切都在她的规则上理所当然似的，偏偏家里的人都很吃这一套，什么都叫她得着好，真讨厌。

&esp;&esp;丽正殿很大，谢家的人被引入距离太子妃的主位很近的地方入座。

&esp;&esp;华苓在长条案几后面跪坐下，抬眼就看见了妆容齐整的谢大娘谢华蓉，随着王相公夫人在对面差不多的位置坐着。大娘是去年年中的时候生了华苓与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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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丽正殿里烧了地暖，暖的发燥。七娘随着牟氏坐，华苓和姐妹们被安排坐在后面的几张小案，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地陪着。

&esp;&esp;这些场合是中年妇女的天下，谈气候、谈饮食、谈各家子女、琴棋书画……样样都能说得热热闹闹的。

&esp;&esp;不过这些谈话基本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华苓垂下头，掩着嘴偷偷打了个呵欠，心想是不是借尿遁到外面放放风？室内人多的地方二氧化碳浓度高，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esp;&esp;三娘与她同一张几案，看见她打呵欠，轻轻拧她一下，低声问道：“小九勿要失仪。这便没精神了？”

&esp;&esp;华苓点点头，小声说：“我想到外面透透气。”

&esp;&esp;三娘抿了抿嘴，看看前面主母在和太子妃说话，正在一个欢乐的话头上，便道：“再略等等罢，太太在谈话，不好插嘴的。”

&esp;&esp;“好吧。”

&esp;&esp;这边两姐妹说小话儿，前面二娘回过头看，一眼就知道是华苓想往外跑，三娘最是文静的，不喜欢做引人注目的事。她轻轻瞪一眼华苓，华苓无辜地笑。

&esp;&esp;二娘无奈地扭回了头去，算了，离席一会儿也不是大事，她知道九娘会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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