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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则安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比别人都清楚才是。当初那么多人不看好他,只有谢则安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不管是为了晏宁也好、为了他也罢,谢则安都替他做了那么多事。谢则安一句“爱晏宁”、一句“因为不敢拒绝”,他就抹掉了那一切,理直气壮地对谢则安说口出恶言、理直气壮地把谢则安当泄–欲工具一样对待、理直气壮地对谢则安说出那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esp;&esp;谢则安明明说了要和他“试一试”,他却这样对谢则安——
&esp;&esp;这样的他,谢则安怎么敢交付出真心。
&esp;&esp;赵崇昭把脑袋埋在谢则安颈边,眼泪滑落在谢则安颈侧,沾湿了谢则安的衣襟。
&esp;&esp;谢则安微微愕然。
&esp;&esp;赵崇昭明明已经是个高大青年,明明刚刚说完那种下作狠话,这会儿突然哭得像个孩子,这让他怎么能不惊愕。
&esp;&esp;赵崇昭的眼泪流了好一会儿,搂紧谢则安不撒手:“三郎,我不是故意的,三郎。我是看不得你和皇叔那么好才会说出那样的话,那都是气话,我怎么可能那么对你。三郎,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esp;&esp;谢则安听着赵崇昭翻来覆去地道歉,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esp;&esp;赵崇昭听不到谢则安的声音,手掌渗出了汗。他脑海一片空白,怎么想都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以让谢则安原谅自己。
&esp;&esp;赵崇昭微微仰头,轻轻亲上谢则安的唇,与早前那充满掠夺性的吻不同,这次他亲得极为小心。几滴的眼泪滑落在他们唇上,咸味化开在他们唇舌之间,仿佛连亲吻都带上了点儿涩意。
&esp;&esp;赵崇昭说:“三郎,我不该生你气,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该生你的气。可是我见不得你找别人,光是想到你会和别人在一起我都会发疯。”
&esp;&esp;谢则安说:“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esp;&esp;赵崇昭抱紧谢则安,不再说话。
&esp;&esp;谢则安有点疲乏,说:“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esp;&esp;赵崇昭将谢则安抱了起来,推开与寝宫相连的那扇门,将谢则安抱上那雕着九龙戏珠纹样的大床上。他挤进谢则安身边,伸手搂紧谢则安说:“三郎你一定累了,先睡觉吧。”
&esp;&esp;赵崇昭没有叫人进来点灯,寝宫里漆黑一片,只有窗户撒进了一地月华。谢则安看着幽黑的房顶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esp;&esp;赵崇昭在黑暗中努力想看清谢则安的脸,最后却还是因为太过疲惫,忍不住合上了眼。
&esp;&esp;等赵崇昭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又平缓,谢则安重新睁开了眼。他转过头,借着月光注视着赵崇昭近在咫尺的侧脸。
&esp;&esp;赵崇昭总能误打误撞地把他拉回原位。也许他永远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赵崇昭,因为赵崇昭单纯直接到叫人可怕,总是准确无误地把他最想要的东西摆到他面前。
&esp;&esp;每次他重新找回理智时,赵崇昭又会
&esp;&esp;眨眼便到了秋祭之日。
&esp;&esp;秋祭求的是丰收,谢则安新官上任,第一次主持的正是这个传统仪式。明眼人都看得出谢则安与赵崇昭的关系大不如前,幸灾乐祸的不在少数。没想到秋祭当日,谢则安紧跟在赵崇昭身边出现。
&esp;&esp;赵崇昭时不时回头,与谢则安说话,语气与神色俱是亲近。
&esp;&esp;祭祀过程比较正式,赵崇昭撑了两个时辰,到后院休息时忍不住向谢则安喊累。人都是这样的,要是身边没个亲近人,怎么苦怎么累都会自己把它咽下去,可一旦有了这么个人,总忍不住像让对方给自己一点慰藉——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
&esp;&esp;谢则安打量着赵崇昭,明明是秋凉天,赵崇昭却累得汗流浃背,看起来非常疲惫。眼看其他人都被打发得老远,谢则安坐到榻上伸手抱住赵崇昭,示意他在自己怀里歇息。
&esp;&esp;赵崇昭心头一喜,躺到谢则安腿上闭上眼睛,高高兴兴地说:“我睡一会儿,睡一会儿我们再回宫。”
&esp;&esp;祭台设在南郊,不是寺庙也不是道观,却同样有着出世般的清幽。这年头空气极好,鸟儿也叫得欢畅,明明天气已经转冷,几只麻雀还是跳到窗棂上,叽叽喳喳地欢叫着,啄食上头藏着的草籽。明媚的秋光从窗外照进来,给屋内的陈设都镀上了一层淡金。
&esp;&esp;谢则安抬手拍抚着赵崇昭的背,静静地看着赵崇昭紧闭着眼的侧脸。
&esp;&esp;那一晚之后,他们的关系终于缓和了。这样的亲密对于君臣而言是不应存在的,可左右无人时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谢则安觉得这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段平静时光,因而赵崇昭的许多要求他都不再拒绝。
&esp;&esp;等赵崇昭熟睡,谢则安掏出怀表看着它滴滴答答地转。直至分针跑了半圈,谢则安才把赵崇昭从睡梦中叫醒:“陛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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