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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1页）

&esp;&esp;我观察着他说话时的神色，是全然对她无所谓了。如此便好，莹才人要斗也已失去了根本的资本。宫中行事，宠也好权也好，说到底都是靠着他，他无心，寻再硬的靠山也是没有用的。

&esp;&esp;将近晌午时，殿门口值守的宦官进来禀说：“陛下，莹才人求见。”

&esp;&esp;见他眉宇间不耐分明，眼见着是要吩咐不见，我便抢先开了口：“陛下还是见见吧，如若不然，她听说是臣妾在这儿，只会觉得是臣妾说了什么。”

&esp;&esp;他打量我一瞬，吩咐那宦官道：“传吧。”

&esp;&esp;莹才人入了殿，朝宏晅盈盈一福：“陛下大安，宁贵姬娘娘安。”

&esp;&esp;“坐。”宏晅没有多看她，但口气尚算温和，“有事吗？”

&esp;&esp;莹才人仿若没瞧见宫人给她添的坐席，径自在宏晅旁边落了座，浅浅笑道：“陛下，臣妾听说瑶妃娘娘遭废黜的事情，只觉得瑶妃娘娘不会害臣妾，此事恐有误会……”

&esp;&esp;宏晅抬了抬眼，向一旁的宦官道：“去传宫正来。”

&esp;&esp;正文89

&esp;&esp;“陛下不必……”莹才人低了低头，显得温婉柔弱，“臣妾知道是宫正亲办的，可臣妾听闻宫正也在嫔妃中有交好之人，只怕这人还是臣妾从前得罪过的，宫正只怕不会说实话。”

&esp;&esp;宏晅睇了我一眼，直言问她：“你是想说宁贵姬？”

&esp;&esp;莹才人淡然一笑，垂眸只说：“看来不只是臣妾想这样说，陛下头一个想到的也是如此？”

&esp;&esp;她还真有胆子。

&esp;&esp;兴许她有办法让宏晅动用别人重查此事，但……可惜了，我委实没有害她，谁查也一样。

&esp;&esp;若要栽赃，总难免要再过宫正司这道坎。

&esp;&esp;“不会是贵姬。”宏晅口气不咸不淡地给了她答案，她微蹙了黛眉反问：“陛下当真这样信她么？陛下知道臣妾曾与她交恶还这样信她么？”

&esp;&esp;她说话时始终是笑吟吟地看着我，毫无躲避之意，满是好奇的探究。后宫中行事多是背后捅刀子，向她这样当着对方的面明目张胆地问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宏晅也觉得有点意外，侧首看向了她。

&esp;&esp;宏晅端详着她，直看得她向后躲了一躲，我虽是看不到他的神色也能猜到他目中现在有怎样的寒意：“才人，朕因为你已经委屈过她一次，断不会再有觉出他面色不善，互相望了一望，又向语歆递了个眼色，不敢多留，福身告退。

&esp;&esp;屋中独了我和他，还有一干不敢吭声的宫人。

&esp;&esp;他凝睇我半晌，字字硬冷地从齿间挤出：“贵姬，你什么意思？”

&esp;&esp;“臣妾不该这么做么？”我低低垂眸，温声回说，“臣妾是一宫主位，不该与宫中嫔妃多加走动熟络感情么？”

&esp;&esp;他轻笑着逼近我一步：“你明知朕今晚会来。”

&esp;&esp;“陛下说要来看元沂。”我仍低着头，平静道，“元沂在侧殿，臣妾去带他来。”

&esp;&esp;刚一动步子，便觉肩上猛地一沉被他握住，他怒极反笑地瞪着我，深缓了两口气才道：“不急，朕还饿着，先传膳。”

&esp;&esp;我向后退开一步，欠了欠身：“诺。”

&esp;&esp;一桌子佳肴布开，我低眉不看。他一边伸筷夹了个水晶虾饺一边睨着我问：“怎么不动？”

&esp;&esp;“方才良美人她们来时一并用过了。”我颌了颌首，谦恭道，“陛下用就是了。”

&esp;&esp;“你打算怄气到什么时候？”他玩味地问我。

&esp;&esp;“臣妾没和陛下怄气。”我坦然应道，咬了咬唇，轻缓地徐徐道，“臣妾只是觉得，日后还是做个普普通通的嫔妃吧。不再在意陛下的承诺，不再在意自己在陛下心里到底有没有分量，得传召时就去，陛下来时就安心侍奉，见不到陛下时就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大概会轻松一些？”

&esp;&esp;他滞了许久，犹豫着慢吞吞地开了口：“你……你就这么恨朕？”

&esp;&esp;“怎么会是恨？”我一声凄笑迷离，“臣妾只是觉得自己输不起。臣妾不知日后还会有多少个莹才人，陛下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总少不得去宠她们，但臣妾若在意陛下的心，就活得太累了。所以那天在暖阁时听了陛下的话，臣妾忽然明白了，陛下的承诺，臣妾到底还是不在意最好。纵使君无戏言，可陛下总有陛下的无奈，您能在这样的无奈中游刃有余，可这样的无奈压在臣妾身上却太沉重了。”

&esp;&esp;他默然不语，我说罢凝望着他，复言道：“陛下，臣妾真的输不起。臣妾知道您待臣妾好过待其他去多嫔妃，但您是看在过去长久的情谊上，您觉得臣妾不一样……现如今，臣妾与旁人一样了，您不喜欢就不要多在意了，臣妾就算从今日起失宠，也好过一次次被您抬起又摔下。”

&esp;&esp;“晏然……”他长长一声叹息，怅然苦笑，“从前是朕的不是，可……”他摇了摇头自嘲道，“十年，没想到竟会走到这一步。”

&esp;&esp;自此便再无话了。晚膳撤去之后他便离去，林晋向我禀说：“莹才人在外面候了一会儿了。”

&esp;&esp;我眉头轻蹙：“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esp;&esp;林晋道：“不知……方才看陛下在，臣就挡下了。请她走她却不肯走，说今儿个非要见到娘娘不可。”

&esp;&esp;奇了怪了，莫不是因为一早在成舒殿碰了钉子晚上便来寻我的晦气？可她既说非见不可，我便不见不行，到底是刚失了孩子的人，若等上一夜身子熬出什么差池，总于我名声不好。

&esp;&esp;我却不想请她进殿来坐，只觉得她就算有什么要紧话也是在外头说了便好，一刻也不要多留。理了理发髻出殿去见她，她遥遥就朝我一福：“宁贵姬娘娘。”

&esp;&esp;“才人娘子免礼。”我迎上去，见她挥手屏退宫人便不由得又往回退了半步。她笑靥明媚道：“贵姬娘娘不必怕，同样的戏臣妾不会再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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