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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想睡觉，往被子里缩：&ldo;你别做噩梦了，我给你唱歌。&rdo;颛顼说：&ldo;小夭乖，别睡了！你要打扮好，去见奶奶最后一面，让奶奶不要担心，以后……&rdo;颛顼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小夭忙一个骨碌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ldo;你别哭，我起来就是了。&rdo;小夭羞了颛顼的脸一下，&ldo;你眼泪可真多，你看我，从来不哭！&rdo;颛顼别扭地转过了脸，小夭忙讨好地说：&ldo;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谁都不告诉！&rdo;小夭刚穿戴整齐，茱萸姨冲了进来，原打算叫醒他们，可竟然看到两个人手拉着手，站在门前。茱萸姨顾不上多想，拉着他们就走：&ldo;我们去见王后娘娘，你们记住啊，待会儿不管娘娘说什么，都要听仔细了，也要牢牢记住。&rdo;进了外婆的屋子，娘和大舅娘一人抱起一个，把她和颛顼放在外婆身子两侧。外婆把小夭和颛顼的手放在一起：&ldo;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也都是苦命的孩子，不管世人如何对你们，你们都是彼此最亲的人，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不离不弃，照顾彼此。这世间，只要还有一个人能倚靠、能信任，不管再难的坎，总能翻过去。&rdo;外婆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枯瘦的手紧紧地拽着颛顼和小夭。小夭想到，死了就是睡着了，再也醒不来，那日后外婆再不会给她讲故事，也再不会在颛顼惹恼她时帮她了……小夭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嚷道：&ldo;外婆，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rdo;颛顼此时却一滴眼泪没有，沉稳如大人，对奶奶说：&ldo;我记住奶奶的话了。&rdo;外婆盯着小夭，等着她的回答，可小夭压根儿没听明白外婆刚才说了什么，只是哭着说：&ldo;外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rdo;外婆想要再叮嘱一遍，却咳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颛顼情急下，用力拧了小夭的耳朵一下，小夭痛得捂住耳朵，止住了哭声。颛顼盯着她，一字字清晰地说：&ldo;奶奶说&lso;我们都是苦命的孩子，不管世人如何对我们，我们都是彼此最亲的人，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不离不弃，照顾彼此&rso;，你记住了吗？&rdo;小夭含着泪，却没敢再放声哭，点点头。颛顼说：&ldo;你给奶奶说一遍。&rdo;小夭把颛顼的话重复了一遍，外婆抓着他们的手，凝视着他们，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咳嗽着对颛顼说：&ldo;颛顼，以后不要让人欺负小夭，保护好小夭。&rdo;颛顼郑重地答应了：&ldo;我记住了，会保护妹妹！&rdo;小夭不满地哼了一声。颛顼打架都打不过她，明明是她会保护颛顼，不让别人欺负颛顼！外婆让茱萸姨把他们领了出去，留下娘和大舅娘说话。小夭和颛顼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听到了大舅娘的哭声，颛顼不顾茱萸姨的阻拦，拉着小夭冲进了屋子。小夭看到外婆闭着眼睛，安详地睡着了。颛顼直挺挺地跪下，没有一滴眼泪，倔强地紧抿着唇。小夭叫了好几声外婆，都听不到应答，号啕大哭起来……一只手突然伸出，帮着小夭清理剩下的一点野糙。小夭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颛顼。他神情平静，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如他小时候。一时间，小夭悲从中来，扶着外婆的墓碑，放声大哭起来。颛顼低着头，快速地拔糙，直到野糙全部拔干净，他走到小夭身旁，拧了小夭的耳朵一下：&ldo;好了，别哭了！在哭下去，奶奶还以为你是被我强逼着嫁人呢！&rdo;小夭捂着发痛的耳朵，呆呆地看着颛顼。颛顼别过了脸，走到大伯的墓前跪下，给大伯磕了三个头，又给墓旁的茱萸磕了三个头。紧接着，他开始清理野糙。小夭擦干眼泪，走了过去，跪下磕头，磕完头，擦拭墓碑。两人各干各的，谁都不说话。小夭偷偷瞅了颛顼好几眼，颛顼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清理完大伯、大伯娘的墓，颛顼又去打扫二伯的墓。小夭跟了过去，先给二舅磕头，然后擦拭墓碑。小夭擦完墓碑，盘腿坐在地上，颛顼仍弯着身子，低着头，在清理荒糙。小夭咬了咬唇，开口问道：&ldo;那天夜里，你怎么会知道外婆要走了？&rdo;那夜之后，悲悲切切、纷纷扰扰，一次离别接着一次离别，小夭忘记了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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