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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走,吃饭去。”陈子锟脱下西装搭在肩头,和李耀廷并肩而走,上海的阳光照在两个年轻人身上,金光一片。
&esp;&esp;“卖报卖报,最新北京新闻,警察打死学生了。”一个报童飞快的跑过。
&esp;&esp;陈子锟叫住报童,掏了一个铜子给他,拿了份报纸在手上端详,映入眼帘的先是两个大字“申报”。
&esp;&esp;头版新闻就是一名示威学生郭钦光,于五月四日示威之时被军警殴成重伤,于七日不幸伤重不治,社会各界发起悼念活动,纪念这位牺牲者云云。
&esp;&esp;陈子锟纳闷道:“这个郭钦光不是发了肺病送到医院去的么,怎么变成警察打死的了,真是搞不懂。”
&esp;&esp;这个世界他搞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目前首先要解决的是肚子问题,两人身上加起来不超过五角钱,吃的了一顿,恐怕就没了下顿了。
&esp;&esp;在上海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两人渐渐连方向都辨不清楚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不像北京那样纵横分明,而是斜着正着都有,两人溜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便宜的小店,跑堂的倒是挺有眼力,看这二位的寒酸行头就知道身上没有几个铜板,便笑嘻嘻的问道:“朋友,来碗阳春面吧。”
&esp;&esp;“多少钱?”陈子锟舔了舔嘴唇问道。
&esp;&esp;“五分钱。”跑堂的笑嘻嘻道。
&esp;&esp;“来两碗。”陈子锟摸出一角钱拍在桌子上,看了看水粉牌子,干脆把剩下的两角钱也拿出来了:“再来两碗酒,一碟茴香豆,一碟炸臭豆腐。”
&esp;&esp;“阳春面要宽汤还是过桥?”
&esp;&esp;“一样一份。”
&esp;&esp;不大工夫,阳春面、茴香豆、炸臭豆腐都送到了面前,两人一看,顿时傻眼,上海的碗和北京的碗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儿童用的,而碟子就像是骨碟一般大,根本没多少东西。
&esp;&esp;“上海人真他妈小气扒拉的。”李耀廷抱怨道。
&esp;&esp;陈子锟举起酒碗:“来,为了我们成功来到上海,干!”
&esp;&esp;李耀廷也举起了酒碗:“干!”
&esp;&esp;刚碰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干杯,不远处来了几个地痞,冲小饭铺这边就过来了,边走边喊:“小赤佬,侬不要跑!”
&esp;&esp;邻桌一个正在埋头吃阳春面的秃头站起来夺路而逃,匆忙中撞翻了陈子锟他们的饭桌,面条茴香豆臭豆腐撒了一地。
&esp;&esp;“你没长眼啊。”李耀廷大骂道。
&esp;&esp;“朋友,抱歉。”秃头一拱手就想溜,被李耀廷一把拉住:“赔钱。”
&esp;&esp;这时那几个地痞已经围上来了,横眉冷目道:“姓蒋的,找了帮手是吧,再不还钱,打断侬的腿。”
&esp;&esp;陈子锟不慌不忙将黄酒喝了,碗放下,掸掸衣服站了起来,他个头极高,在这帮瘦弱矮小的上海瘪三面前如同铁塔一般。
&esp;&esp;不经意的撩起衣服,露出别在腰带上的盒子炮,慢悠悠道:“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esp;&esp;老蒋
&esp;&esp;陈子锟这一手要是用在北京,对阵的流氓地痞见了硬家伙肯定就服软了,但这是在鱼龙混杂,豪杰遍地的上海滩,一个刚从十六铺码头上岸的外乡人想靠两把手枪就把场面镇住,怕是有点难度。
&esp;&esp;地痞们一个个抱着膀子冷笑,其中领头模样的人过来冲陈子锟一拱手,笑吟吟问道:“敢问这位老大贵姓?”
&esp;&esp;陈子锟道:“免贵姓陈。”
&esp;&esp;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敢问老大是在家里的么?”
&esp;&esp;陈子锟自然听出对方说的是帮会切口,可他一个关东马贼,只会自家黑话,哪里懂得上海帮会切口,他也懒得和对方废话,开门见山道:“少废话,老子最见不得仗势欺人的,滚。”
&esp;&esp;地痞头并不恼怒,又问了最后一句,这句就不是切口了,而是人人都能听懂的大白话。
&esp;&esp;“这位老兄可是淞沪护军使署的人?”
&esp;&esp;“没听见啊,锟哥让你滚,别他妈找不痛快。”李耀廷深知陈子锟的厉害,哪里瞧得起这帮小混混,张口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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