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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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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母终于打破沉默,跟杜若蘅说晏持这回来w市其实是打算接我们去t城过春节,不如你也跟着我们一起。

&esp;&esp;自十五岁出国留学后,杜若蘅便很少再与杜家父母一起过春节。她虽被判给与母亲一起生活,然而杜母身边不乏爱慕者,春节往往是她与旁人一起出国度假的时候。杜若蘅幼年时往往与父亲一起过年,但他在她十岁后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杜若蘅呆在父亲家里总有种外人的错觉。因而自从她与周晏持结婚,春节便全都是在周宅过。

&esp;&esp;杜若蘅隔了一会儿,温声说今年就不回去t市了,不方便。

&esp;&esp;周晏持终于开口。他抬起眼,看着她:“缇缇很想你。”

&esp;&esp;“我知道。她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来s市跟我一起过春节。”杜若蘅回应,“如果你们同意,就让她过来。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就让缇缇陪着你们。”

&esp;&esp;她的态度温婉而坚决,眼神平静,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去t市的意思。听不出寰转的余地。周母给她夹菜,末了轻叹一口气。

&esp;&esp;早饭过后周晏持被周父叫去书房。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过正式的对话,一对上就是满满火药味。周父敲着桌子说你挺行啊,把康在成曹宜春全弄去城那种破地方,你是不是不把远珩拆成破烂不算完?

&esp;&esp;周晏持坐在沙发上翻报纸,随口说现在远珩我说了算,您既然已经来到国外享清福了,就别再插手我的事了行不行。

&esp;&esp;周父大怒:“我不插手?我像你这么大可没离婚!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妻离子散这像是三十多岁男人该有的成就?下一步你可不就打算家破人亡了?你还让我享什么清福,你没把我气死我都该谢谢你哪!”

&esp;&esp;周晏持动作停了停,然后漫不经心道这种话您都讲得出口,为老不尊啊您。

&esp;&esp;周父气得拼命往后仰头,颤抖指着他:“我是不是已经管不了你了!这是你来接我跟你妈回去过年的态度?!”

&esp;&esp;周晏持揉着眉心心烦意乱,他说:“您不是早就管不住我了么。”

&esp;&esp;书房极好的隔音将两人的争执消弭无形。周晏持从书房出来,耳根都被周父吼得隐隐作疼,客厅里却安谧静好。杜若蘅正陪着周母坐在窗边看刺绣的走针,单手托腮的模样古典恬静,让人联想到古代的仕女图。

&esp;&esp;杜若蘅性格宜动宜静。周晏持这些年见过她无数模样,或刁钻娇蛮,或无情冷淡,也有热情似火甜美如桃的时候,更有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面。每一面都真实得美丽,让他怀念。

&esp;&esp;这世上只有她拿捏得住他的骨头。杜若蘅最懂得什么时候让他熨帖,若是她乐意,一句话就足以令人心花怒放。同时也最有本事让他着急,上一刻他还身处天堂,下一秒已入地狱。

&esp;&esp;他曾经在不动声色中养成让她仰仗的习惯。可没有他的时候,杜若蘅照样也可以过得很好。她的骨子里本来就有独立和倔强的因子,一旦环境适宜便破土而出,毫无顾忌就可以抛弃他远走高飞。

&esp;&esp;这么多年过去,他觉得他需要她的程度已经远甚于她依赖他。

&esp;&esp;她也会害怕,却同时更加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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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让他讲到这种地步不算容易。周晏持郑重承认错误本就少有,更何况现在他服软的事不是一时的失误,周晏持在扭转他几十年塑成的道德观。没人知道这些天他做了什么心理活动,也可能他仅仅是妥协,或者别的其他,但无论如何,他确实在用他的方式跟她道歉。

&esp;&esp;杜若蘅觉得自己本该至少觉到一点激动。不可否认她确实希望有这样一天。从知晓周晏持婚内不忠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抱有此时此刻这一幕的想法。她曾经出离愤怒,心脏冰冷仿佛灵魂抽离,急切需要这样想象中的一幕来稍以缓解。可是等了这么久,现在周晏持终于说出来,并且是主动提及,她又觉得已经不太重要了。

&esp;&esp;所有事都有保质期。若是周晏持说得再早一些,至少是在那晚黑暗中她断念大哭以前,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反应平淡。整个人都没什么波动,就像是与她无关。

&esp;&esp;隔了半晌她才开口:“你不出现我就能过得很好。”

&esp;&esp;周晏持停留一瞬,说:“我知道。”

&esp;&esp;两个人都不想说话。室内长久静寂,只有光线在平转,最后一丝残阳血红耀眼,在地平线边缘拼命一挣,终而沉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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