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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莲儿仔细地擦着桌凳,琉璃打量着店里寒酸的环境,有些担心年深和顾念不习惯,“可惜我们新租的院子还没弄好。”
&esp;&esp;没想到,对面的两人毫不介意地坐了下来。
&esp;&esp;“你们在这附近租了院子?”难怪她们会出现在这儿。
&esp;&esp;“嗯,”琉璃笑了笑,用帕子捂着嘴,压低声音,“柔娘说下月会有大批胡人过来,就打算在这边也开家分阁。最后挑中了对面醴泉坊清辉里三号的那处宅子,没有桃花阁大,但更私密安静些,过几天就会弄好。”
&esp;&esp;大批胡人?顾念跟年深默默对视一眼,下个月过来的大批胡人,那就是来参加吕青登基仪式的那些外国使节了吧?柔娘打算做他们的生意?
&esp;&esp;“等宅子弄好,欢迎年少卿和顾司直过来。柔娘说了,两位是楚娘的恩人,没有你们,这案子根本抓不到凶手,以后你们来桃花阁玩,所有的费用她都包了。”
&esp;&esp;这谁好意思去?顾念摸了摸鼻子,“说到案子,还是先给我们讲讲万年县那边的审理结果吧,四郎到底是徐家的哪位?”
&esp;&esp;“谁也不是,”话题转到案子上,琉璃的情绪瞬间低了一截。莲儿乖巧的坐在旁边,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手腕。
&esp;&esp;谁也不是?那是怎么回事?顾念诧异地看了眼年深,对方的眸子里也闪过惊愕之色。
&esp;&esp;琉璃捏了捏手上的帕子,“墨家匠坊以前有个做金器的匠头叫赵卜,特别好赌,每天除了打造金器的时间,全都泡在赌坊里。”
&esp;&esp;墨家?顾念没有想到,琉璃的话头居然是从墨家开始的。
&esp;&esp;“钱赌没了,他就盯上了自己经手的那些金器,做东西的时候会把实心的空出来点,厚的打薄点,总之就是在外表不太看得出的情况下,私下偷偷克扣那些金料,每次偷一点。”
&esp;&esp;年深点了点头,克扣金器偷金这种事情,在市场上由来已久,尤其是在东西两市。最常见的状况就是剪边钱和打洞钱。
&esp;&esp;胡商带来的金币,在市集里转过几回手,半数都已不再是圆形,或者直接在上面开了锥孔大的洞。那些缺失的部分就是被人偷偷私下克扣掉的,最后收集起来,重新融成金锭。
&esp;&esp;“他这些小动作很快就被墨青发现,三年前被赶出了墨家。
&esp;&esp;此人赌性不改,后来负债累累,墨家匠坊的名声却越来越大。他和同样好赌的万良在赌坊认识后,就打起了假冒墨家匠坊的名头做首饰的主意。
&esp;&esp;万良跟在徐家人身边,宴席之余认识了不少富豪商贾的家眷和当红都知。
&esp;&esp;据万良交代,他以认识墨家匠坊的匠头可以‘插队下单’和拿到手工费折扣为名,专门给赵匠头牵线,以墨家匠坊的名义替这些出手阔绰的姑娘妇人打造首饰,从中赚取高额的手工费和牵线费。
&esp;&esp;因为那姓赵的匠头手艺确实不错,又熟知墨家匠坊的徽记,作出的成品外人根本辨别不出区别,所以他们这‘代做’的生意越来越好,两人都赚了大笔的银钱。
&esp;&esp;楚娘也是他们的客户之一。”
&esp;&esp;好家伙,顾念摸了摸鼻子,就是说他们借着墨家匠坊的名头卖假货。金是真金,分量却未必足,也根本不是出自墨家匠坊。
&esp;&esp;年深眉心微皱,“楚娘发现自己拿到手的东西是赝品?”
&esp;&esp;“嗯,”琉璃点了点头,纠结地捏紧了手上的帕子,“万良在堂上招认,楚娘她……以此作为要挟,跟他要五千缗做为封口费。万良根本拿不出来,被逼得没有办法,把心一横,就杀了她。”
&esp;&esp;顾念无语半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说,那个姓赵的匠头就是四郎?”
&esp;&esp;“嗯。”
&esp;&esp;“确定?”
&esp;&esp;“县令让柔娘带了几件楚娘近来新添置的首饰过去,那个匠头确实在每件首饰的隐秘处都找到了他留下的私人徽记,证明楚娘在‘墨家’定制的那些首饰,都是他亲手打造的。”琉璃伸手从自己头上摘下那支珍珠扁簪放到桌子上,翻到背后,指着累丝花纹的角落,“后来回来之后找了找,我这支钗好像也有。”
&esp;&esp;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墨青当日说自己没有做过扁簪。
&esp;&esp;顾念接过那支珠簪仔细看了下,上面的累丝花纹看起来真的跟他在墨家匠坊看到的异常相似,根本看不到区别在何处。
&esp;&esp;“在这儿。”琉璃指着其中一片米粒大小的花叶,叶纹是类似两个w连接起来的波浪纹,底下隐隐有个浅浅的类似‘卜’字的痕迹。
&esp;&esp;顾念皱了皱眉,这难道不是手工制作时不小心留下的划痕吗?
&esp;&esp;他看完转手又递给年深,帮年深点出了那处徽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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