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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程昶默坐了一会儿，对孙海平道：“你把我的官袍拿来。”

&esp;&esp;孙海平吓了一跳，以为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他家小王爷要勤勉务公，连休沐都要去大街上巡一圈了呢。

&esp;&esp;过了片刻，他又自以为想明白，颇兴奋道：“小王爷，您是不是想穿着官袍，带小的们去宫门口瞧那破落小姐的热闹？这样好，有官袍在身，咱们也不至于被宫门口那些杀千刀的护卫撵走。”

&esp;&esp;说着，立时取了官袍来，要帮程昶换上。

&esp;&esp;程昶看了一眼，发现是便服，道：“不是这身。”

&esp;&esp;御史的官袍分两种，一曰便服，二曰朝服。

&esp;&esp;古来御史乃天子耳目，犯言直谏乃是本职，便是品级再低，遇上要谏言的事，也有直接面圣的资格。

&esp;&esp;所谓便服，是程昶巡街穿的官袍。

&esp;&esp;而所谓朝服，就是他面圣穿的了。

&esp;&esp;孙海平愣道：“小王爷，您、您这是要穿朝服？您要进宫见皇上？”

&esp;&esp;程昶看了眼天色，伸手让孙海平更衣，催促：“快些吧，再晚早朝就结束了。”

&esp;&esp;————

&esp;&esp;雨水自中夜落下，到了天明时分，已不似夜里滂沱。

&esp;&esp;云浠接到圣旨，带着父亲与哥哥的牌位来到宫门跪着时，四周还漆黑一片，也不知何时，天渐渐就亮了。

&esp;&esp;上朝的大臣一个接一个从她身旁路过，有人只看一眼她身前牌位上的名字，就远远避开，有人好心，上前劝她一两句，见她不肯走，摇了摇头也走开了。

&esp;&esp;想想也是，她昨夜先是退了与裴阑的亲事，得罪了裴府，后又接到今上问罪哥哥的圣旨，忠勇侯府沦为罪臣府邸。

&esp;&esp;落魄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有谁肯帮她？

&esp;&esp;还哥哥清白，也只有靠自己了。

&esp;&esp;云浠笔挺地跪着，双目注视着眼前巍峨广袤的绥宫，一身朱色捕快劲衣早已湿透，原本明快的色泽变得暗沉沉的。

&esp;&esp;绵绵密密的雨水顺着后颈，滚落她的脖间，但也不觉得冷，想来跪了这许久，早已适应了。

&esp;&esp;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esp;&esp;云浠想，这回又是哪一位大人来看自己热闹了呢？

&esp;&esp;罢了，看就看吧，只要她能将怀里的急函亲手呈给今上，只要能还哥哥清白，她不怕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esp;&esp;不期然间，头顶一方天地潇潇雨歇。

&esp;&esp;云浠愣了愣，仰头看去，身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人。

&esp;&esp;程昶持着伞，一身苍蓝朝服如水墨浸染，那双惊若天人的清冷眉眼，称着这一天一地的雨雾，直要令山河失色。

&esp;&esp;他看着她，问：“信带来了吗？”

&esp;&esp;云浠哑然道：“什么信？”

&esp;&esp;片刻后，她又反应过来，点了一下头，说：“带来了。”从怀里取出一封用荷叶包着的信，递给程昶。

&esp;&esp;这是那封唯一能证明哥哥清白的急函。

&esp;&esp;云浠不知道程昶来做什么。

&esp;&esp;她只知道，他不是来瞧她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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