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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esp;&esp;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不是不温暖，不是不感动，但人生处于那个阶段，都被痛苦仇恨所掩盖了。他想到的只有出人头地，没有时间停下来去感受灶婆带给他的温暖。

&esp;&esp;而就在那个午后，他如一叶扁舟，切切实实地在谢意为他准备的书房停泊了。

&esp;&esp;先生同他一起追忆经年趣事，分析当朝局势，还说早就知道他在墙外偷听，只是他交不起束脩，先生无法开那个先例罢了。先生家中亦是清贫，无法给他更多的宽待，只好佯装不知，解读诗文时声音更大一些，以便让他听清。

&esp;&esp;他敏而好学，加之刻苦钻研，早已偷师七八，先生能教得不多，只是问他，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舍了功名，蛰伏于世家后院？

&esp;&esp;祝秋宴想了很久，问：“先生，人世间所行之事有绝对的对错吗？”

&esp;&esp;江溪道：“但问你心，愧否？”

&esp;&esp;“愧。”

&esp;&esp;“悔否？”

&esp;&esp;祝秋宴几经思量，终道：“不悔。”

&esp;&esp;每个人在做抉择的时候都有当下的顾虑，趋利避害，亦或舍身取义。他不悔是因为他还有的选，而梁嘉善一直没有选择的机会。

&esp;&esp;也就谈不上后不后悔了，他只有愧疚。

&esp;&esp;……

&esp;&esp;梁嘉善宿醉未醒，周茵水担心他的身体，一大早请了家庭医生回来。

&esp;&esp;负责打扫小楼的阿姨向周茵水报告，曾有人用过小楼的客房，说这话时医生刚好准备离去，联想日前的异常情形，朝周茵水远远看了一眼。

&esp;&esp;下午梁嘉善醒来，周茵水坐在床边唠叨了很久，一时数落他，一时数落梁瑾，父子俩挨个被批斗。

&esp;&esp;梁嘉善始终安静地听着，面上挂着柔柔的笑意，让周茵水一肚子的火无从发泄，最后还是偃旗息鼓。

&esp;&esp;她这个儿子脾气真的是太好了，可人活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esp;&esp;周茵水说道：“算了，你从小就有分寸，妈妈也不问你了，你想喝酒就喝酒，想抽烟就抽烟吧，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找一找宣泄的出口，千万别憋在心里。”

&esp;&esp;梁嘉善低下头，应道：“好。”

&esp;&esp;“至于舒家那个女儿，反正我是不喜欢的。嘉善，妈妈不是要跟你作对，只是我见过她几回，那个丫头看似文静乖巧，其实心思深得很，她不适合你。”

&esp;&esp;周茵水起身摸了摸梁嘉善额头，蓬松的刘海遮在眼前，让她看不清他的情绪，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低落。

&esp;&esp;嘉善一直很克制，在任何层面的欲望上始终保持着一个清醒的头脑，好像海里的微生物，非常柔软，不锋利，看着也会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esp;&esp;但其实，微生物一旦受到伤害，大多非死即伤。

&esp;&esp;周茵水有多痛恨舒杨，就有多厌恶舒意，可偏偏他喜欢那个女孩。

&esp;&esp;她叹息一声：“任何事情妈妈都可以妥协，唯独事关你的终身幸福，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也不想当着你的面怎么讲她的坏话，只是你才回国不久，和她还没有相处多少天，彼此也没有特别了解。两个人要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一旦踏出那一步很多事情就没法改变了，你要看清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你娶她有什么意思？”

&esp;&esp;梁嘉善又坐了很久，等到夕阳落下半山的时候才缓慢地行动起来。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刮去下巴的胡茬，拿了车钥匙出门。

&esp;&esp;车刚转过大门，就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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