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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刘妈妈怕办砸了差事叫郡王妃怪罪,不耐听她多说,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来。
&esp;&esp;她脚下刚动,对方劈头一句话却叫她下意识地变了变脸色。
&esp;&esp;“刘妈妈,听说你儿子是二夫人手下的得力人?”
&esp;&esp;二夫人是郡王府二公子的嫡妻,府里都这般称呼。
&esp;&esp;刘妈妈的儿子是府里小厮,平日里干些杂活儿,东边走走,西边蹿蹿的,常能见着他的影子。
&esp;&esp;府里夫人收买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话旁人听来也不会放在心上。
&esp;&esp;可刘妈妈做贼心虚,听到自己儿子和二夫人出现在一句话里,浑身都不得劲儿。她不禁顿住步子,连着视线也左右飘忽,半天没个定处。
&esp;&esp;宁杳不待她反应,又直言道:“你儿子替二夫人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吧,比如年前府里失踪被拐的那位小小姐……”
&esp;&esp;小小姐?
&esp;&esp;刘妈妈吓了一跳,双手一攥,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三分惶乱。
&esp;&esp;蓦然尖声打断,“五夫人!”
&esp;&esp;宁杳又捻了根地瓜干,斜晙笑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紧张什么?”
&esp;&esp;刘妈妈身子微僵,恍然暗恨,面上愈是阴翳。
&esp;&esp;她急急喘了气,稍平复下心思来,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也好,不知道故意来炸我也罢。五夫人,老奴可是奉得王妃的意思,你今日注定难逃一死,等你下了地狱,去向阎王爷问好吧!”
&esp;&esp;死到临头,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难怪如姜仙子般的神仙人物也心生厌恶,真是活该半生短命受尽苦头。
&esp;&esp;“是吗?既然如此,那刘妈妈你可动作快些,”宁杳颔首,眼梢浮上些微的笑意,“用我一人性命,换你们一家子陪葬,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黄泉路上有人作伴儿,倒也不怕寂寞了。”
&esp;&esp;她坐着一动不动,依旧咀嚼着手里的地瓜干,丁点没有闪躲惧怕的意思。
&esp;&esp;这般气定神闲,安然不惊,叫刘妈妈想起府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她不由心生警惕,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esp;&esp;“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声音僵硬。
&esp;&esp;宁杳看向她,“你儿媳晌午开始就不见了人吧?你不妨猜猜看她现在什么地方。”
&esp;&esp;“你怎么知道?!”刘妈妈惊讶。
&esp;&esp;宁杳看着小布包里最后一根地瓜干儿,目光幽深,“我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还不止这一星半点儿,你家里的事儿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了。”
&esp;&esp;刘妈妈眯着眼,太阳穴都鼓了鼓,便听面前这位五夫人絮絮地说起话来。
&esp;&esp;……
&esp;&esp;“刘妈妈你是农家出生,上头有个姐姐底下有两个弟弟,小时候过足了苦日子。在十岁那年你被后娘卖到了郡王府里做事儿,各院倒过夜香,浣衣房里也搓过衣裳。直到后来机缘巧合因为捡了根簪子得了郡王妃的眼,托她的福,才有你今日管事妈妈的威风。”
&esp;&esp;“你二十岁嫁的人,二十一生的子,人生也勉强算个美满,可惜丈夫早死,唯一的儿子也不是个东西。你儿子平日总喜欢灌几口黄汤仗着酒胆行凶,不久前更是为了还赌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卖了。你儿媳奋力阻拦,那男人反用手里的酒坛子把人家头都打破了。”
&esp;&esp;“你这老妈妈也不知事,说‘丫头片子卖了就卖了’。你儿媳妇就这么个命根子,这命根子都没了,你还叫人怎么活啊?要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的。”
&esp;&esp;“你儿媳进不得府里来,上下又俱是二夫人与刘妈妈你的眼线。这不,她已经定好主意找信得过的人写诉状去了,待明日下午世子自北庄回府,就要拦街状告你儿子与二夫人狼狈为奸,年前合伙拐卖世子妃幼女,王府小小姐的事儿。”
&esp;&esp;“有她揭开了这个口子,世子和世子妃,郡王爷与郡王妃再顺藤摸瓜往下一查,你说会不会将你们一家子千刀万剐呢。”
&esp;&esp;宁杳抿着唇笑了笑,“哎呀,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esp;&esp;……
&esp;&esp;这一串话下来,刘妈妈已然呆住了。
&esp;&esp;人年纪大了总爱面子,也爱显摆,她从未与外人提起过往些年的事儿,最多也就晚上在自己家里头,嘀咕两句当年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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