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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闻瑕迩虽然惦记着孤星庄和墨南城内的流言,但躺在床榻上后体内的疲惫和安神的药效一上头,最终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sp;&esp;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清醒时君灵沉已经回到了房内,仍旧如昨日那般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坐在他床边。
&esp;&esp;闻瑕迩本想询问君灵沉昨日外出去做了什么,君灵沉却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前率先给了他回答。
&esp;&esp;君灵沉道:“大师兄来了墨南城,昨日与他见了一面。”
&esp;&esp;闻瑕迩哦了一声,也没追问常远道为何会来墨南城,而是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孤星庄?”
&esp;&esp;他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缈音清君你只要带我进到孤星庄就好,后面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esp;&esp;黑衣人的事闻瑕迩原本就打算独自探查清楚,君灵沉眼下与他同行是实打实的意外。君灵沉之前同闻瑕迩讲若没有他闻瑕迩便进不去孤星庄,闻瑕迩便想着在顺利进入孤星庄后,就暂且与君灵沉分道扬镳,因为孤星庄的水有多深目前尚未可知,他不想因一己私念就把君灵沉牵扯进来。
&esp;&esp;君灵沉闻言,把手上的药碗往一边的案几上一放,良久,道:“伤好之前,什么地方也不准去。”
&esp;&esp;君灵沉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闻瑕迩还想反驳君灵沉几句,但隐隐约约的感觉对方说完之后气息似乎变得有些不太对,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本分了一回。
&esp;&esp;然而当天,闻瑕迩翘首以盼了一整天,也没有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芸豆糕,他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当时没反驳君灵沉,不然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esp;&esp;就这样,闻瑕迩成为了一个安分的病患,每日除了喝药就是睡觉,甚少离开自己的床榻。而君灵沉也除了那日去见过一次常远道之外便再也没离开过医庐,每日都在照料着他。在君灵沉寸步不离的看护之下,闻瑕迩喝药换药不敢有半分懈怠,同时肩上的伤也在以一种很快的速度愈合。
&esp;&esp;在医庐养伤的日子持续了半月之久,闻瑕迩也慢慢和帮他换药的青年混熟了,在与这青年交谈时,他曾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孤星庄,最后从这青年口中,也算是探得了一些孤星庄的消息。
&esp;&esp;现任孤星庄庄主名唤阮烟,是上一任庄主妾室所生的庶子。
&esp;&esp;按常理来讲,庶出的子嗣是没有继承庄主之位的资格的,而这阮烟的运气也算得上是极好,阮家上任庄主嫡出一脉也不知是得罪了何人,一夜之间竟全都惨死于庄内,仅剩下一个当时在外游历并不在庄内的庶子阮烟。
&esp;&esp;而阮烟虽是庶子,但在继承孤星庄庄主之位一事上却是比其他旁支的子嗣要名正言顺的多,于是这庄主之位便落到了阮烟的头上,而阮家嫡出一脉一夜死于庄内的惨案也成了一桩无头悬案,至今无果。
&esp;&esp;这阮烟虽是凭着运气侥幸坐上的庄主之位,但自继位以来所干出的事却是让人另眼相看了一番。
&esp;&esp;孤星庄在仙道能混上如今的地位,总所周知全是仰仗着历任庄主所行下的腌臜勾当换来的,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知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不知道的也不会没脸没皮的拉着仙道的修士挨个询问。
&esp;&esp;阮烟继任庄主之位时不过刚过弱冠之年,却一上任就将孤星庄庄内此前参与过和其他世家“交易”的人一个不留,清理的干干净净,之后又与那些暗地里有过“往来”的世家宗门彻底决裂断了关系。
&esp;&esp;此举一出,引的阮家旁支震怒,作势要将阮烟拉下庄主之位,换上其他的人成为庄主,再与那些宗门世家重修旧好。
&esp;&esp;阮烟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他将反对之人全数镇压处死,直到庄内再无一丝反对之声,如今还活着的阮家旁支全都是当日顺从他决议的人,可见手段之狠辣。
&esp;&esp;而阮烟这一决策,也让孤星庄阮家自此从一个令人不齿的下三流家族,变回了曾经正正经经的医修世家,虽繁荣不及从前,但好歹再不必受他人的唾弃,经过二十多年的打磨,如今也算是落了个还不错的名声。
&esp;&esp;听了这阮烟的生平后,闻瑕迩除了在孤星庄“改邪归正”一事有些惊讶外,别的倒是没多大反应。
&esp;&esp;而从这青年的讲述中,不难听出青年对如今的阮庄主有些敬佩之意。但在闻瑕迩看来,这阮烟所做之事除了挽回了自家的名声和让阮家的孩子脱离魔爪之外,实则对旁人并未有什么进献,也不知是为何能让他人如此敬重。
&esp;&esp;闻瑕迩把这疑问直白的提了出来,青年却是说道,他们敬佩的并不是阮烟整改孤星庄一事,而是另外一桩事。
&esp;&esp;阮烟有位夫人,一直被养在深闺从未露过面。
&esp;&esp;二人成亲数年,膝下却无一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在众人都以为阮烟会另娶或者休妻之时,阮烟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esp;&esp;这一晃过了二十多年,阮烟的夫人仍旧还是那位夫人,而那位夫人近几年来还得上了一种怪病,常缠绵卧榻,阮烟为治好这位夫人,悬重金求医,至今墨南城内还张贴着求医的告示,可见对其妻用情之深。
&esp;&esp;闻瑕迩听到这里,心中便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孤星庄的人出现在冥丘想要抢夺他的典籍,莫非是阮烟为了救自己的妻子?
&esp;&esp;但这年头在他脑海里仅存了一瞬,随后便被他抛之脑后。原因无他,他那堆典籍里全是记载的关于阵法符法的内容,和治病救人根本搭不上边。
&esp;&esp;今日是闻瑕迩待在医庐的最后一日,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端起手边上的药碗一饮而尽,然后朝坐在他对面的君灵沉伸了伸手。
&esp;&esp;君灵沉拿出芸豆糕放在了闻瑕迩手中,闻瑕迩拆开油纸,里面正躺着五块白糯的芸豆糕,一块不多一块不少。这半月下来闻瑕迩已经习惯了每日喝完药的五块芸豆糕,倒也没再继续和君灵沉耍性子。
&esp;&esp;他吃完之后擦了擦手,向君灵沉眨了眨眼,道:“我觉得可以拆身上的布条了。”
&esp;&esp;君灵沉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他身后,手法娴熟的解开了他的衣服,开始拆肩头的布条。这段时间,闻瑕迩换药都是由那青年学徒换的,而每次解衣服拆布条的事则落在了君灵沉的身上,也不外乎君灵沉手法越来越熟练,脱他的衣服就跟脱自己的衣服一样。
&esp;&esp;闻瑕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肩头,等到最后一截布条从他身上抽离时,看清肩头的情况时,他眼中期待的光亮瞬间黯了下来,“那个小学徒不是说不会留疤吗……”
&esp;&esp;他肩头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皮肤也已经基本长成了之前身体的颜色,只是靠近锁骨的位置多了一圈淡粉色的痕迹,看着像是伤口愈合后留下来的印记。
&esp;&esp;君灵沉看了一眼闻瑕迩的锁骨,道:“你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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