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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见丁妞一直没说话,舒雨也问她道:“说起来,你在那边呆的时间可是最长的,怎么样,受到资本主义的腐化没有。”
&esp;&esp;丁妞没留神一下点到自己,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esp;&esp;说完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笑,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玩笑话,闹了个大红脸,想往黄灵的怀里躲。
&esp;&esp;黄灵把她扒拉出来,“都是自己人,还害什么羞呢。你对着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嘛。”
&esp;&esp;丁妞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满口乡音的小土妞,天长地久的工作必须得天天面对顾客,遇着喜欢唠嗑的顾客,你也得陪着说话,时间一长再腼腆的人也练出来了。
&esp;&esp;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打扮的也像个城里丫头,就是说话还有点条理不清,分不清主次,但比第一次见面,已经强上太多。
&esp;&esp;“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动过心,但我答应过丽姐,一定会回来的。”丁妞还晓得拍马屁了,确实进步很大。
&esp;&esp;“你们不知道,那个培训学校的人很喜欢丁妞呢,还偷偷劝她留下来,幸好我们丁妞是个老实孩子。”丽姐很得意,觉得丁妞给自己涨了面子,又说明她驭下有方。
&esp;&esp;黄灵歪了嘴笑,等一行人吃饱喝足,丽姐先回去,黄灵和丁妞说好了在这里住一晚。
&esp;&esp;晚上还有宵夜场,就只剩下舒雨路晁,黄灵还有丁妞四个人,葡萄架子刚搭起来,葡萄藤就开始疯长,坐在下头抬头看已经有那么点意境。
&esp;&esp;“其实说真的,培训学校里,有一个我的同乡,到香江已经五年了,劝了我很多次留在香江有更好的机会。还说我留在香江,最多一年就能把培训的钱还给丽姐,这样就不算欠她的,大不了再多给她一笔钱,所以我其实也犹豫过。”
&esp;&esp;在当时那个年代,会犹豫才是正常现象。就算是丽姐,如果不是有个天长地久,能出去可未必会回来。
&esp;&esp;“犹豫是正常的,毕竟香江那么好。”舒雨完全理解,所以才认为丁妞能够选择回来,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esp;&esp;“不过,是什么让你又下决心回来了呢。”黄灵好奇的问道。
&esp;&esp;丁妞自己叹了口气,“也是一个巧合,我去老乡住的地方拿东西,一开门才知道,一共九个人租住在一间不足三十平的小公寓里。马桶和做饭的灶台就挨在一起,即是厨房也是卫生间。”
&esp;&esp;当时就让丁妞震惊了,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esp;&esp;“老乡告诉我,她刚到香江的时候,住的是笼屋,是工作几年后,才换到这里的。她说自己的愿望就是攒钱,以后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丁妞不知道什么是笼屋,怀着探秘的心态去看了一眼。
&esp;&esp;就那么一眼,就绝了她留在香江的念头。
&esp;&esp;“我知道,你们肯定说,京城的住房也很紧张啊,经常有一家好几口就住十个平方。可是不一样的,十个平方那也是你自己的房子,厨房卫生间可以搭在外头,也可以四处溜达。”丁妞努力措词描述自己的感受。
&esp;&esp;“香江没有平房,只有高楼大厦,笼屋就是一张张的上下铺,用铁丝网将一张床隔成一个独立的空间,你所有的家当都在里头,厨房卫生间都是公用的。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笼屋那也不是你的,是租的。就算你没事干,也没地方可去,只能呆坐在笼屋里,就像……”
&esp;&esp;把人比作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实在不合适,所以丁妞没有说出来,但听的人却听懂了她的意思。丁妞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害怕这种好像动物一样的生活,她觉得这种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了。
&esp;&esp;“外头再光鲜亮丽又如何,高楼大厦,酒吧茶楼,高档的品牌商店和大酒店,它并不属于我啊。”
&esp;&esp;自此丁妞再没有犹豫,回到京城吧,虽然它不如香江繁华,但至少她有朋友,有一个合理的居住空间,只要好好工作,买房子也不是虚无飘渺的事。
&esp;&esp;舒雨也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棺材房,笼屋的照片时,那震惊的感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香江人的生活都是被大陆人羡慕着的。本来以为香江人人都住海景房大别墅呢,忽然跑出来的这些是什么,是和海景房同时存在一个世界里的吗?
&esp;&esp;如果以为住在这些地方的人,都是因为不努力不好好工作,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香江的某些精英人士就曾有这种论调,于是有媒体拍了一个纪录片,安排一些富人或是精英们住进这些地方,感受一下他们平日的生活,看看有没有机会摆脱。
&esp;&esp;住在这些地方的人,平均要打二到三份工,从早上五点一睁眼开始忙,忙到晚上太阳落山才能回家。所得不过是一日三餐,付得出租房的费用,以及平日里极低的开销。少打一份工,都有可能让他们落入更悲惨的境地。
&esp;&esp;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如果还想业余学习,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包括经济上,都不可能允许。为了活着,他们已经拼尽全力。你可以说因为他们小时候没有好好读书,所以找不到好工作,过不上更好的生活。但这不代表读书不好,但愿意努力工作的人,没有权力获得有尊严的生活。
&esp;&esp;“香江地少人多,也是没有办法,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我觉得日子也过的很好。”丁妞带着微笑说道。
&esp;&esp;“其实他们的问题不在于地少人多。”舒雨摇摇头,没有展开这个问题。
&esp;&esp;是黄灵和丁妞去睡了之后,路晁特意问她,“如果不是因为地少人多,是因为什么呢?”
&esp;&esp;他忽然很想知道答案。
&esp;&esp;舒雨笑了,她曾经目睹过自己的同事,大陆人和香江人的一次争执,这个争执非常有趣,互相都认为对方被洗脑了。
&esp;&esp;大陆同事说香江多的是空地,再不济还可以填海造田,不是没有地方建房子。是政府一说要盖保障用房,就触动了以房地产商为首的资本家集团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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