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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父亲,当年的忠国公,也在那一场战事里头殁了。”顾予寒指甲生生扣进了血肉里,掐出了一条血缝。
&esp;&esp;姬刑冷冰冰的笑,“所以顾予寒,难道还要我来替你动手吗?”
&esp;&esp;明明只是一个瞎子,但是姬刑的眼眶此时却红透了。眼睛里燃烧着仇恨。
&esp;&esp;顾予寒近乎没有犹豫,拾起大刀来,直接将自己的手指砍断。顾瑾棠害怕倒吸一口凉气,眼眶红了,眼泪很簌簌滚落下来。
&esp;&esp;只是正正在这时,外头一队人马飞快跑进来,一身飞鱼袍,猎猎作响。
&esp;&esp;“顾大将军,刀下留人!”正是锦衣卫之首,胤琛身边的人。
&esp;&esp;姬刑懒懒勾唇,“不敢了?顾予寒,你可真是个孬种。”
&esp;&esp;顾予寒望着锦衣卫,锦衣卫却道:“顾将军是国之栋梁,眼下正值战火连绵之际,臣是奉了皇命,前来守护顾将军!”
&esp;&esp;姬刑笑容就僵硬在了原地。
&esp;&esp;顾瑾棠赶紧抓住机会道:“姬刑!我知道你仇恨。但是无论是新仇旧恨,你都得想清楚,这样做,能不能让你报仇!你父兄因护国而死,若是如今斩断我大哥的手指,对你自己的处境也有益,那你大可冲上前来提刀来斩,我大哥双手有十根手指!”
&esp;&esp;顾瑾棠咬唇,眼眶迅速又红了一圈说:“可这样做却也不是不行。你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也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若我说,你最该找着的,是当初率领鞑靼攻打景和的人,还有阻止先帝发兵救援的人!真正害了你家父兄的人,是他们。”
&esp;&esp;姬刑深吸口气。哈哈哈大笑起来。
&esp;&esp;顾瑾棠吓得怔在原处。
&esp;&esp;姬刑一张脸又瞬间沉至冰点,“他是你哥,所以你才这么维护他。如果他因为保护我而死,你会这么轻易原谅我吗?你的家人都在,可我的父兄,娘亲,他们全都死了!”
&esp;&esp;“……不会。”顾瑾棠被吼得一阵哆嗦。“但我会尽力保护好他!若我尽力了,而不是你动的手,我也不会见你。更不会来怨恨你。”
&esp;&esp;小姑娘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顾予寒跟前说出要保护几个字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瞬。
&esp;&esp;顾予寒一瞬间只觉得曾经的刀山火海千军万马都算不了什么。战场上的盔甲也不如家中小妹。
&esp;&esp;他闭了闭眼。
&esp;&esp;姬刑挑眉,“你的家人还在,可我的家人,已经不在了。”他僵硬的重复了一句,然后抓着刀大步离去。
&esp;&esp;顾予寒将伤口包扎好,骨节分明纤白的手指温柔摸了摸妹妹的长发,叹道:“如今棠姐儿,几乎是又替大哥解围了一回。”
&esp;&esp;顾瑾棠伏在顾予寒胸前,闷闷的道:“我不该和姬刑走这么近。”
&esp;&esp;顾予寒沉默良久,终于淡声问道,“棠棠。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顾家和姬刑之间的冤孽总算是找到了原因,说起来,都是多亏了棠棠。”
&esp;&esp;顾瑾棠自然知道大哥都是在安慰自己。
&esp;&esp;她还弯了弯嘴角说:“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
&esp;&esp;顾予寒看了半晌妹妹,有些惊疑,眸子微微一震,“棠棠,你方才说什么?”
&esp;&esp;顾瑾棠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她红着鼻头,仰起头轻轻道:“我说我和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呀。一家人是同气连枝,十指连心的。所以我才会自责。”
&esp;&esp;顾予寒淡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小心,仿佛看着一件宝贝的瓷器,多看一眼就会碎掉。“所以,棠棠还怨大哥吗?”
&esp;&esp;顾瑾棠抽鼻子笑了笑,“一家人又怎么会有隔夜仇?我今日见到,才知道大哥在我心中一直有一个位置。大哥是我的靠山。是我的保护神。”
&esp;&esp;顾予寒定定看着妹妹稚嫩的面庞,“那你,现在愿意和大哥回家吗?”
&esp;&esp;顾瑾棠的笑容就凝滞了一下,她苦恼道:“我认了大哥,却不代表认了旁人。有的人,我宁愿没有血脉更好。”
&esp;&esp;顾予寒听到这句话脑子里起了波澜,无奈叹息一口气,“好,棠棠,都听你的。”
&esp;&esp;顾予寒拾起妹妹的手掌,道:“走吧,大哥送你回家。”
&esp;&esp;顾瑾棠在眼泪迷蒙中一展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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