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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卢夫子讲什么你听不懂？”傅元青有些好奇。

&esp;&esp;陈景抬头想了下：“我也不太明白，似乎叫做什么宦什么录……”

&esp;&esp;“《奸宦录》。”

&esp;&esp;“似乎是的。”陈景问，“有什么不对吗？”

&esp;&esp;傅元青沉默了一下道：“内书堂的讲义是翰林院编撰，针对新学幼童有《百家姓》《千字文》《孝经》等可教习。再大一些的读《论语》《大学》。若有勤奋读书，志向高远的则读《大学衍义》《贞观政要》……而内侍官通读之书也不过《内令》《忠鉴录》《貂珰史鉴》。绝不应读《奸宦录》这种由本朝前人编纂，借古讽今，讥讽内宦而做的猎奇读物。”

&esp;&esp;让翰林院的诸位大家来内廷教习本就阻力重重。甚至有人直言：“此间之物类污如垢，不可教习、不可启智。沾污纳垢则同流合污也。”

&esp;&esp;被分派到差事的翰林们，也多有敷衍不尽心的。

&esp;&esp;人心不可移。

&esp;&esp;不算过分的，傅元青便当做没看到，只是卢学贞此举实在有违读书人的体统。

&esp;&esp;他攒眉沉思，陈景瞥了他一眼轻轻摘了他的官帽，将手里刚编好的花环戴在了他额头上，正好贴着网纱抹额。

&esp;&esp;傅元青回过神来，摸到头顶那个柳条编的花环，顿时羞讷，连忙要摘：“你这是做什么？”

&esp;&esp;“给老祖宗绣球，老祖宗不接。”陈景道，“为老祖宗编‘冠’，老祖宗也不接。是嫌弃陈景送的东西不值钱吗？”

&esp;&esp;他这么一说，傅元青拿着花环的手顿时就停在了半空。

&esp;&esp;陈景垂眼道：“属下身无长物，连肉身都不是自己的，命是老祖宗的，上学也是您安排的，连束脩的钱都没有……送老祖宗的只能是这点微末心意。老祖宗不稀罕，也是应该的。是陈景肖想了。”

&esp;&esp;傅元青被他一通自轻自贱的话堵了嘴，半晌才接话道：“我……没有此意。只是我年龄大了，这些都是孩子爱玩的，我……”

&esp;&esp;“老祖宗看我也是孩子吧？”陈景落寞的说，“可我拿得出手的只有孩子能给的。”

&esp;&esp;“陈景……”

&esp;&esp;陈景凑过来，缓缓按住傅元青，将他按倒在了青草河畔柳树下。

&esp;&esp;陈景摘下了面具。

&esp;&esp;他抬眼看傅元青……

&esp;&esp;傅元青一时怔住了。

&esp;&esp;——他怎么能觉得此人的脸庞酷似先帝呢？陈景的轮廓也许与先帝有些近似，可是他们的眼睛，全然不同。

&esp;&esp;赵谨的眼，颜色极淡，光亮处，几乎近似琥珀。

&esp;&esp;可陈景……

&esp;&esp;陈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

&esp;&esp;这会儿，春光从柳梢头打下来，明暗之间，他的眼睛深处就带了光。像是一汪幽深的潭水，波光粼粼。

&esp;&esp;“老祖宗，您看……我不是孩子了。没有这样的小孩……我也不想做孩童。”陈景说。

&esp;&esp;傅元青呆呆看着他。

&esp;&esp;“老祖宗忘了。”陈景缓缓道，“您说过，这半年，我们是夫妻。”

&esp;&esp;陈景啄吻傅元青的嘴唇，缓缓解开他腰间绶带。

&esp;&esp;两个人紧紧贴在了一起，贴在了春光中，两个心跳奇异的同了拍。

&esp;&esp;“扑通扑通”地急促响着。

&esp;&esp;火热的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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