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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第2页）

&esp;&esp;民苦于孝闵皇帝日久，对这刺客难免同情，这则传说在演变中逐渐掺了些神仙精怪，越来越玄乎其玄：说白衣刺客葬下之后，那一夜雷电响彻天地，，共十二章，合成天下绝学，倘有一人集而练之，将近天人之际，世莫有能挡者。

&esp;&esp;传说这话的人，每每捂半边嘴，神秘兮兮的说：“天子，怎么会让世上有天人呢？”

&esp;&esp;说是这十二章散落白玉京，不知都流传到了谁的手里，查也查不出来，聚在一起又恐生事，也不能所有人都抓起来，因此只好将侠客们重新放归了天涯海角。

&esp;&esp;一直到太初七年，天下有逐渐太平，百废俱兴的迹象，皇帝才改元元兴，后话不提。

&esp;&esp;只说这中原大地，自古皆然，无论春秋冬夏，云来云往。

&esp;&esp;太平的年岁滋养着郁郁葱葱的群山峻岭、浩浩荡荡的江河湖海。

&esp;&esp;大千世界，十丈红尘，生如过客，行色匆忙。

&esp;&esp;只看不知哪一年，何处的灵秀山中，飞瀑泉边，枯木之畔，凉亭之中，有一个看着像是四五岁的小女孩，拉一匹小小青鹿为坐骑，正听亭中说书先生说故事。

&esp;&esp;说书先生白发白髯，颧骨高耸，红光满面，满袍的肃肃山风，说得眉飞色舞。

&esp;&esp;他随身带着一个小小童子，童子抱着一个竹筒晃，在水边玩水。

&esp;&esp;说书先生年纪大了，故事说的慢，听他故事的，大多是林间打木的猎人、樵夫，道上行走的商旅，还有躬耕陇亩的农人。

&esp;&esp;今日是第一遭见到有小女孩来听书。

&esp;&esp;小女孩，还是独自一人的小女孩，还生的粉妆玉琢，肤如凝脂，眸如麋鹿，穿得矜贵精致，粉粉绫裙，硕硕明珠，微胖的小手牵一匹青鹿……在一群泥腿子当中，显得特别的显眼。偏偏她自己还不自觉。

&esp;&esp;那青鹿神态娇憨，机灵的耳朵直颤，戴白玉流苏的笼辔，缰绳有些长，牵在小女孩的手里，一半拖在了地上。

&esp;&esp;小女孩绷着一张小脸，听得严肃至极，专心致志。

&esp;&esp;那边小青鹿哒哒哒厥蹄子，不住的试图衔起拖地上的绳子。

&esp;&esp;说书先生一直在注意她，也不说故事了，询问：“小姑娘，你的家人在哪里呀？”

&esp;&esp;小女孩被他搭话，呆了一下，然后举起粉拳，比了一个礼，结结巴巴的说：“在……在下燕小芙，独自出来闯荡江湖，见过……老前辈。”

&esp;&esp;说书先生被她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你才这么小，你爹娘放心你出来闯江湖吗？”

&esp;&esp;那自称燕小芙的小女孩，不自然的攥了攥青鹿之缰，玉盏一样的小小下巴扬起，语气颇不忿：“我不小，我也是个剑客了。”

&esp;&esp;“嚯，还是个剑客呢。”说书先生这才发现，她小小的青鹿脊背旁，还挂了一把木雕的剑，那剑虽是木剑，然而木工精细，雕琢藤蔓，小花，小叶，十分精巧喜人。

&esp;&esp;四周坐着歇凉的山中樵夫、还有喝粗茶的歇凉猎户起哄：“你舞一套来瞧瞧，舞得好看，我们赏给你钱。”

&esp;&esp;燕小芙将缰绳绕了两圈，缠绕在青鹿的脖子上。提起木剑，作了一个剑术的起式，短短胳膊升得笔直，膝盖灵巧曲起，煞有其事舞了起来。

&esp;&esp;她身姿柔软灵巧得像山间的小小雀鸟，绷直的脚背如饱满的亭亭荷叶，木剑带起清风，携卷落叶，挑飞松针，忽旋身地面，忽足踏枝上。

&esp;&esp;众人鼓掌赞叹，连说书人的孙儿都抱着竹筒，围了过来，樵夫摸出几个油光锃亮的铜板儿，迎头撒给她。

&esp;&esp;燕小芙提木剑作揖，蹲下身去一个一个的捡铜板。

&esp;&esp;捡着捡着，忽然看见一片铜板前面，有一双很眼熟的靴子，靴子之上，是与松林一色的落落青衫，她蹲在地上，捏着铜板，缓缓抬起头，顺着那人的衣袍，腰带，衣襟，看到了一张阴云密布的脸。

&esp;&esp;“爹……爹爹？”

&esp;&esp;“燕小芙。”

&esp;&esp;她爹声音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不仅要离家出走，闯荡江湖，还要江湖卖艺？”她爹又是气，又在笑，俯下身来，伸指轻轻略开她额发上沾的松针。揽住她胳膊，拎小鸡一样轻轻巧巧拎起来。

&esp;&esp;“快把钱还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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