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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回去后又仔细研究了针谱,思乡本就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中毒者的功力,可我没想到闻姑娘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我用针将那股真气汇于一处又压制不住,反倒是差一点害了她。”她心中愧疚,自责不已,喃喃道,“在山上时,师父说我自负才高,心性偏激,眼里药比命大,就怕将来误入歧途害人性命,或许没有说错。”
&esp;&esp;卫嘉玉见状问道:“师妹下山至今,替人看诊已有几年?”
&esp;&esp;姜蘅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答道:“三年有余。”
&esp;&esp;卫嘉玉道:“师妹行医济世三年,制毒之人或许都不曾有愧,师妹一个一心想要解毒救人的又何必心生愧疚?”
&esp;&esp;姜蘅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怔怔看着他。见他神色平静,话语真心,显然当真不曾怪过她。又听他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师妹会犯错,药宗的师父们也会犯错。师妹行医三年已然证明他们当日所说有失偏颇,又何必将自己困于这番话里。”
&esp;&esp;不必将自己困于这番话里。
&esp;&esp;姜蘅不禁眼眶酸胀,连忙别开了头去。那些话的的确确曾将她困住了许多年,叫她无时无刻不在怀疑着自己是否当真如师父们所说,只是一个眼中只有药毒的怪人,或许根本没有行医济世之心。直到今日,终于有人告诉她,即便是山上的老师也会犯错,而告诉她这些的不是别人,是山中向来行事规矩,最叫先生与弟子们所称道的卫嘉玉。
&esp;&esp;她望着院外青山,仿佛到此时终于看见了另一重广阔天地。临别时,姜蘅转过身,郑重其事地低下头深深同他福了福身,她这一生所得温柔善意很少,却有两次都是来自于眼前这人。
&esp;&esp;·
&esp;&esp;过两日,闻玉果然便醒了过来。她身体底子好,没几日便恢复如常,只不过那晚的事情风波未平,之后几天她被拘在西厢房养病,不能出门。
&esp;&esp;她也听说了那晚的事情,严兴受了重伤,但好在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只不过还在昏迷。千佛灯会将近,马上就是卫嘉玉与百丈院约定的日子,他这段时间也忙碌起来,整日里见不到人。
&esp;&esp;千佛灯会要开三天,这三天寺门大开广迎八方来客,夜里则会点长明灯,彻夜不息。今日后山静悄悄的,像是一个人也没有。怀智来给她送了午饭时,闻玉问他:“今天前面有什么热闹?”
&esp;&esp;怀智回答道:“花莲寺的道净法师和寺中的怀衡师兄今日在大殿辩法,大家都跑去看了。”
&esp;&esp;“你怎么不去?”
&esp;&esp;怀智支吾道:“我看那辩法也没什么特别的。”
&esp;&esp;闻玉见状,了然道:“你师兄早上输了?”
&esp;&esp;怀智顿时闹了个红脸,又嘴硬说:“道净法师已有七十多岁,和怀衡师兄辩法便是赢了也没什么的。”他一边这样说,但说完又有些伤心,“唉——要是雪月师伯还在就好了,听说雪月师伯在时,就是如今的道净法师与他辩法也从未赢过。”
&esp;&esp;闻玉听他提起雪月,不知为何又想起多日之前的那场梦来,嘴上却故意逗他:“你一个出家人胜负心怎么这么重?”
&esp;&esp;怀智闻言果真大感羞愧:“闻姑娘说的是,是小僧入障了。”
&esp;&esp;闻玉注意到他今日换了一身新的僧袍,显然是好好收拾过,与往日相比很不一样,于是又问道:“你今天可是有什么好事?”
&esp;&esp;说起这个,怀智不由挺直了腰神色略带几分骄傲:“今天晚上师父叫我跟他一块去塔上放灯。”这大约是什么莫大的荣耀,小和尚说起这事时,眼里有掩不住的光,仿若恨不得下一瞬就能天黑。
&esp;&esp;傍晚卫嘉玉回来时,见她百无聊赖地躺在院里的躺椅上,见他回来了冷不丁地抬头问:“你最近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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