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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杨念远住在厂里的单身宿舍，钟卉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光着膀子在屋里打麻将。

&esp;&esp;打开门看见钟卉站在门口，他先是一愣，继而手忙脚乱地回屋内穿汗衫。

&esp;&esp;几个牌友见他这幅窘样，都笑得直抽抽。

&esp;&esp;钟卉倒没觉得什么，屋里几个男工她也认识，都是差不多时候进厂的同事。以前在车间经常搭班干活，再见面还是觉得亲切。

&esp;&esp;听她说明来意，杨念远笑了：“你家江晟又去外地了吧？小事情！我这边结束了就去给你修。”

&esp;&esp;原以为还要等一会，钟卉到家后不久，杨念远就背着材料包来了。

&esp;&esp;自打钟卉和江晟结婚后，这是杨念远挂电话

&esp;&esp;那天她和江晟商量好了，两人离婚的事各自去跟各自的父母讲。

&esp;&esp;钟卉已经不想跟江家任何人打交道。江晟显然还没跟他父母说这事。

&esp;&esp;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钟卉听了一会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esp;&esp;小姑子几个月前从暖瓶厂下岗，摆了几天摊不想摆了，想找她帮忙进棉纺厂工作。

&esp;&esp;上辈子，暖瓶厂92年年初效益就不大行了，几个月发不出工资来，小姑子闲在家里。看着其他同事都在想办法自谋出路，摆摊的、开店的、外出打工的，她也着急了。

&esp;&esp;刚好钟卉的妹妹在天桥市场摆摊，卖些发卡饰品之类的小商品，生意还不错，一个月差的时候能赚个五六百，好的时候能赚个千八百，比她在暖水瓶当工人的工资高得多。小姑子动了心思，便让钟卉的妹妹带着她一起摆摊做生意。

&esp;&esp;谁知道小姑子摆了没两天，遇到几个男同学来买东西，被他们当众奚落嘲笑了几句。小姑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场哭着收摊不干了。

&esp;&esp;公婆知道后跑到钟卉家，指着她鼻子大骂：“你自个在棉纺厂上班，竟然让雯雯一个高中毕业生去摆摊！她以后还嫁不嫁人了？江家的脸面都给你嚯嚯完了！”

&esp;&esp;当初江晟从棉纺厂辞职下海，公婆就气得要命，总觉得是钟卉在后头撺掇的。放着好好的工人不当，去外面做生意。

&esp;&esp;后来江晟生意上路子了，他们态度才稍微缓和一些。谁知钟卉竟然又介绍女儿去摆摊，这下简直是戳了他们的肺管子。

&esp;&esp;上辈子，钟卉最后没办法，托关系找人花钱把小姑子介绍进厂里，这才让公婆给闭了嘴。

&esp;&esp;结果没多久，国棉厂倒闭，小姑子再次下岗，钟卉又里外不是人了。

&esp;&esp;想到以前的事，钟卉心中阵阵冷笑。当年因为太在意江晟，才想着法子讨好江家人。

&esp;&esp;江雯在电话那头哭诉完自己摆摊受的委屈，话锋一转：“嫂子，你不是说介绍我去你们厂么？倒底啥时候能上班啊？我在家都快长毛了……”

&esp;&esp;钟卉脑中闪过江晟许诺给禾禾的生活费，忍着没有立刻挂断电话：“我介绍不了。你找江晟去。”

&esp;&esp;江雯那头语气立马变了：“不是吧？你在国棉厂都干了十年了，厂里认识那么多人，这点能耐都没有？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

&esp;&esp;钟卉冷冷打断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想帮忙。”

&esp;&esp;说完便“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esp;&esp;江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整个人都懵了，她刚才没听错吧？

&esp;&esp;江母看着女儿握着话筒，愣地那儿，着急道：“你嫂子怎么说？啥时候能上班？”

&esp;&esp;回过神来的江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把钟卉里电话说的话告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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