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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2页）

&esp;&esp;照微被这?拍马屁的?一番话?捋得十分舒坦，懒眼含笑道：“真好听，快再多说几句。”

&esp;&esp;锦春却被窗外的?一幕吸引了视线，“娘娘快瞧，那个女人?是谁？”

&esp;&esp;照微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将半掩的?窗户又?推开了。

&esp;&esp;姚府已被抄得七零八落，成箱的?财物?搬上犊车，运往三司清点入库，姚鹤守以及府中的?男丁女眷皆押往刑部大牢方向，姚府贴上封条后，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渐渐散去，相府门前重又?冷清下来，空余满地狼狈的?车辙，和家眷被拖上刑车时落下的?泪痕。

&esp;&esp;祁令瞻孤零零站在相府门前，静观这?座屹立了二十多年的?丞相府。

&esp;&esp;一个身着棉白褙子?的?女人?走到他面前，虽然戴着幂篱，仍难掩其绰约的?身姿和出尘的?气质。

&esp;&esp;只见她敛袖撩裙，朝着祁令瞻屈膝跪下，工工整整拜了三拜。

&esp;&esp;祁令瞻与她说了几句话?，忽然抬头往茶楼雅间的?方向望去，正对上照微倚在窗口似笑非笑的?眼神。

&esp;&esp;锦春好奇问道：“这?是谁家姑娘，为何要?拜参知大人?啊？”

&esp;&esp;“你不认得，本宫却认得。”

&esp;&esp;照微含笑与祁令瞻对望，为锦春解惑：“姚家的?二姑娘，姚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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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二十年繁华如梦，算而今重到须惊。

&esp;&esp;姚清意跪在相府前冷冰冰的石地上，幂篱的纱幕拂过她哭红的眼?睛。适才她围观了相府被抄押的过程，也亲眼?看见她的父亲如何被驱赶上刑车。

&esp;&esp;“许多事我嫁人之后才知道，官场上对父亲的奉承是一回事，民间?百姓对他的议论又是另一回事，我以为他真的是个廉洁公正的人……”

&esp;&esp;直到她嫁给琴师，从宽阔巍峨的相府搬去逼仄简陋的窄巷，在邻里不经意的议论中、在往来?孩童的歌谣中，解开富贵不知愁的面纱，她渐渐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esp;&esp;她父亲姚丞相，在这些穷困百姓眼?中的样子，与曾在她心目中的样子，截然不同。

&esp;&esp;“事已至此，他做下的事，我无法为他请求宽恕，但我感激参知大人方才所为，为他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esp;&esp;祁令瞻说：“我有我的理由，无须特意拜谢。”

&esp;&esp;姚清意道：“大人可以不受，但我不能不拜。”

&esp;&esp;言罢向他三叩首。

&esp;&esp;祁令瞻感觉到背后有人看自?己，他转过头，看见明?艳若榴花的女郎从乌木窗口?探出肩膀，那表情?仿佛现场抓到了他的鬼，又得意又冷傲。

&esp;&esp;他心中忽软，转头对姚清意道：“还是早些离开永京这是非之地吧。”

&esp;&esp;姚清意站起身，点了点头，有一清隽男子走来?扶她，弯腰为她拍去膝上灰尘。

&esp;&esp;这便?是陪在她身边十载的琴师，如今已是她的夫君。

&esp;&esp;姚清意说：“待为父兄收敛了尸骨，我与夫君便?要往南去，此生……大概都不会?再回永京。”

&esp;&esp;祁令瞻颔首，“保重。”

&esp;&esp;夫妻二?人一人敛衽，一人作揖，“祁大人保重。”

&esp;&esp;各自?作别离去，祁令瞻转身步入茶楼，在三楼楼梯的窗口?处，望见那对夫妻相携登上犊车。

&esp;&esp;春暮熔金，红霞如流，尘埃在犊车后，扬起又落下，覆盖再不回首的车辙。

&esp;&esp;“这般舍不得，为何不多送几步？”

&esp;&esp;身后传来?清凌戏谑的轻笑?，将他从无端的怅然中拽回来?，心口?又似涌潮般涨满。

&esp;&esp;他转身迎向她，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肩膀，走回茶室，趁着锦春被照微打?发?出去，反手锁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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