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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敏‘嗯’了声:“司狱堂整日和犯人打交道,我将他放去那儿,静观其变。不过,你也要小心些,我怕他是冲着你来的。”
&esp;&esp;“知道。”贺兰慎说着,将身边食盒的盖子打开。
&esp;&esp;裴敏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沁人的奶香,便歪过身子去看,问道:“好香!什么吃的?”
&esp;&esp;“酥山。”贺兰慎道。
&esp;&esp;类冰的青瓷荷叶盘中盛放着雪山般堆砌的冰镇滴酥,点缀着葡萄、酸梅,又淋有金黄剔透的桂花蜂蜜,冰气缭绕,色香俱全。
&esp;&esp;“咦,给我的?”裴敏笑道,“今日是曹叔的什么好日子,他竟舍得做这个啦?”
&esp;&esp;贺兰慎将小银勺摆上盘子,连同酥山一起推至裴敏面前,没有回答。
&esp;&esp;裴敏察觉出什么,嘴角的笑一顿,试探道:“这个,是你做的?”
&esp;&esp;贺兰慎点点头:“
&esp;&esp;暮鼓声歇,长安街巷的小铺陆续关门,行人游子陆续归家歇息。
&esp;&esp;傍晚夕阳秾丽如血,轻风凉爽,赶走一日的燥热。裴敏斜倚在绿荫下的秋千椅上纳凉,一手撑着脑袋,抬眸看了眼朱雀手中的密令,阴影婆娑落在她的眉间,像是波涛叠涌而过。
&esp;&esp;“穆女史送来的?”她问。
&esp;&esp;朱雀道了声‘是’:“天后密令,人字级任务。七月洛水暴涨,冲坏了蒲州堤坝,十天前天子命水部员外郎张鉴携官银十二万前去蒲州修补水利,却被查实账本与实际开销对不上数目,足有六万两白银去向不明。”
&esp;&esp;既然是人字级,那必定与杀人放火抄家无关了。裴敏心中竟是松了口气,问道:“查处官员应是大理寺的职责,为何要交给净莲司?”
&esp;&esp;朱雀解释道:“水部员外郎张鉴乃是工部尚书苏良元举荐。”
&esp;&esp;话点到为止,裴敏恍然:苏良元是武后临朝的拥护者之一,他的工部出了贪墨渎职之事,势必会牵连武后在朝中的利益。而武后再强大可怕,终究是个女人,步步为营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断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水部员外郎而让人揪住把柄,毁掉整盘大棋。
&esp;&esp;朱雀五指一拢,将密笺碾碎在掌心,“大理寺的暗桩传来消息,天子已秘密命二位少卿彻查此事,我们得赶在大理寺的人之前处理干净,将天后从此案中摘出来。您看,派哪位执事前去处理较为妥当?”
&esp;&esp;裴敏忖度片刻,道:“王止随行,我亲自走一趟。”
&esp;&esp;朱雀闻言闪过一抹讶异,随即放低嗓音道:“从六品小官,交给属下们去做即可,怎可劳累裴司使亲自东去蒲州?”
&esp;&esp;“张鉴虽只是从六品的水部员外郎,但到底牵涉天后利益,我亲自去放心些。”
&esp;&esp;正说着,忽闻门外传来男人们的谈笑声。
&esp;&esp;净莲司里很少有这样热闹的笑声,裴敏抬眼望去,只见狄彪并几名吏员拥簇着来俊臣穿过庭院,几人勾肩搭背的,似乎颇为热络。
&esp;&esp;“来俊臣在司中,倒是挺受欢迎嘛!”裴敏嘴角上扬,笑得没什么温度。
&esp;&esp;“他逢人一张笑脸,凡事有求必应,很会笼络人心。加之他擅罗织罪名,又在司狱堂中贡献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刑罚方式,能把狱中的硬骨头治得服服帖帖,故而短短数日就已有不少吏员与他走近结交。”
&esp;&esp;朱雀观摩着裴敏的神色,沉声道:“裴司使勿要动怒,属下这就去把那些与来俊臣走得近的吏员叫过来责罚一顿。”
&esp;&esp;“那些吏员都不是净莲司老臣,不似你们忠诚。你此时把他们叫来责骂一顿,不是将他们越推越远么?”裴敏哂笑一声,换了边脑袋撑着,倦怠道,“你去把来俊臣唤来,正巧有桩案子,让我试试他到底打的什么鬼算盘。”
&esp;&esp;朱雀领命前去,不一会儿就将来俊臣带了过来。
&esp;&esp;裴敏笑着受了他一礼,吹了吹指甲道:“阁下在司狱堂,过得可好啊?”
&esp;&esp;“托裴司使的福,小人才疏学浅、身份鄙薄,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来俊臣一张白脸浸润在昏黄的夕阳中,不染丝毫温度,仿佛挂着伪善的笑面似的,眯着狭长的眼睛道,“小人寻思着,若能沾裴司使的光在司中要间寝舍住下,也好方便日夜为各位大人鞍前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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