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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寝殿中,言暻缓缓睁眼,阳光依旧如常温暖,自窗外投射进来,然而,他却已没有力气再起身。
&esp;&esp;那个与他共寝,早晨起来会吻着他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esp;&esp;忽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内侍端着汤药缓步而入,见言暻已经醒来,便将那药汤放至一旁,「陛下,药汤送来了。」
&esp;&esp;「放着吧。」,言暻凝望着窗外,沙哑着声音开口,而那内侍见他如此,只是缓缓将那枚梧桐叶纹银牌递上:「陛下,您给守将军的银牌,已经拿回来了。」
&esp;&esp;原本凝望着窗外的言暻这才回头看向内侍,他有些吃力地伸手接过银牌,而那银牌上,沾染着已经乾涸的血跡,言暻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银牌,眼泪又无声地坠下。
&esp;&esp;内侍识相地退出了殿室,仅剩言暻一人紧紧握着那银牌,屋内很是温暖,然而言暻只觉得全身像是被冰水浇过一样,刺骨无比。
&esp;&esp;言暻轻轻摩娑着那梧桐叶纹,泪水啪搭搭地落在锦被上,他微微开口,只是不断呢喃着守钧的名,好像这样,他便能够回来一样。
&esp;&esp;「子暻。」
&esp;&esp;忽然一阵熟悉的嗓音传来,言暻微微愣了一下,望向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的殿门口,却见到了那个最熟悉的人,穿着一身守卫服,朝他挥了挥手。
&esp;&esp;「子钧?子钧!」,言暻惊讶地瞪大双眼,紧握着那银牌,也不顾自己身体已经虚弱地站不起来,跌跌撞撞地摔下床,朝着那人而去,然而不管言暻如何叫唤,如何靠近,守钧却像是站在极为遥远的地方一样,永远触碰不到。
&esp;&esp;就在言暻不停伸手想抓住守钧时,殿门无情地「碰」一声,硬生生地关上了,而那光亮,还有守钧,都彻底消失在言暻视线中了。
&esp;&esp;言暻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抓着那银牌,视线一片模糊,他再也控制不住哭声,撕心裂肺地喊着:「子钧!」
&esp;&esp;忽然一阵温热自他的胸膛蔓延到喉头,阵阵腥甜味在他的口中扩散开来,他将那银牌紧紧攥在手中,却是缓缓地扬起了笑容,微张着已经染上一片殷红的唇。
&esp;&esp;「守君千年永不变呵呵」
&esp;&esp;言暻自嘲地笑着,靠卧在一旁的墙面,嘴里的鲜血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滴上了那银牌,沾染上了纯白的衣襟,一片洁白无暇,已然成了鲜红漫野。
&esp;&esp;「子钧你为什么食言了」
&esp;&esp;一股桃花香若有似无地漫入言暻的鼻腔,那些血腥味似乎都消失了,身上的气力也一点一滴地流逝,言暻垂下了手,宫殿一霎间,化作漫天飞花的那片树林,那棵桃花树下。
&esp;&esp;而桃花树下,便站着那一身黑衣的少年,轻轻挽着白衣少年那细瘦的手,两人相识一笑,而那棵桃花树又一霎间化为满枝碎花的银沓树,两人将木牌掛上,牵着手往人潮眾多的地方走去,消失在人海中。
&esp;&esp;那木牌随风碰撞着,满街亮光映照,上面的字仍清晰写着两个字句。
&esp;&esp;「守君千年,永不变。」
&esp;&esp;「此景此心,亦如是。」
&esp;&esp;大琛景帝十三年,琛景帝言暻病重而亡,得年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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