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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2页）

&esp;&esp;“不过，三皇婶放心，我真不会和此人计较。谨慎也是应当的。”

&esp;&esp;他方才谈及出走原因之时的那满腔的怒气，早已消失了，又用带了几分撒娇和讨好的语气说：“三皇婶，你就不问一声，我是怎么出的宫，路上又是怎么过来的？”

&esp;&esp;他大约自己觉得颇为得意，不待姜含元问，便绘声绘色地道：“宫内每晚都有不同的通行口令，有时我若有兴致，还是我自己定的。那天晚上，我假借早睡，命人不许打扰，天黑后，我换上太监衣裳，走窗出来，提着敬桶去污房，遇到巡逻查问，就报上口令，说是没刷干净，立刻去换。我低着头捏着嗓子说话，也没人留意我。我一路到了污房。那里做事的太监平日不允许靠近内宫，没人见过我，我拿出自己写的盖了内府戳印的凭条，说我犯了事，被罚来这里做事，他们全都信了。进去后，我趁着没人注意，藏在车上，出了宫！”

&esp;&esp;他说着，大约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摸了摸鼻子，面露嫌恶之色，随即又接着，兴致勃勃地道，“然后你猜怎么着？他们根本不可能想到我会来雁门。寻我不见，只会以为我去找三皇叔了。所以我也不怕他们查。出京兆后，我便进了驿点，拿出敕令，说要北上秘密公干。那些人好像不信，但我有敕令，他们又不敢多问，当即给我安排脚程最快的好马，我就这样沿着官道上来，到了雁门，我不想惊动三皇婶你的父亲，我知道你在这边，恰好又遇到了送粮的大队，我就跟了上去，没想到被发现，后面的事，三皇婶你都知道啦！”

&esp;&esp;不待姜含元开口，他自己又抢着道，“三皇婶你想什么，我也知道。只是从前我一有事，身边人便受责。他们知道我要干什么，不敢报，所以有罪。三皇叔说这样不好。所以这回，我就自己出宫，谁也不知！何况，我也不想带人！”

&esp;&esp;姜含元听完，对此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已是雪亮。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又陪他坐了片刻，起身道：“你刚到，想必累了，留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去了。”说完站了起来。

&esp;&esp;束戬一愣，跟着起身，脚踩地上，大约感到疼，呲了一下嘴，“三皇婶你不住这里？”

&esp;&esp;姜含元道：“我住城门附近的兵营里。”

&esp;&esp;“我也住那里去！”他立刻说道。

&esp;&esp;姜含元摇头：“那里太乱，什么人都有，你不能住。城中先前起火，烧了不少房舍，还好此处无碍，是大赫王的一处宅邸。自然比不上皇宫，不过，也算干净，陛下先暂时落脚。后头还有个园子，等脚好了些，可以过去逛逛。有任何的需求，打发人来告诉我。”

&esp;&esp;她的语气很是温柔，但那意思十分坚决，没得商量。束戬无可奈何，顿了一顿，忽然想了起来，又道：“那你不要现在就把我来这里的事说出去！我还不想回！”

&esp;&esp;姜含元干脆拒绝：“不行。至少，我必须要告诉我的父亲你在我这里。”

&esp;&esp;“三皇婶！”束戬面露焦急之色，一下提高声量。

&esp;&esp;“陛下！”见面后，姜含元

&esp;&esp;半个月后，九月中旬的一个深夜。雁门大营。

&esp;&esp;姜祖望临睡前，在大帐中又坐了片刻。

&esp;&esp;就着案头的烛火，他的目光落在白天刚收到的一道信报上，眉头微蹙，心中犹豫不决。

&esp;&esp;这是一则来自西面的云落城的战报。

&esp;&esp;上月，西面也传来了起战的消息。时隔多年之后，北狄再次纠集起一支杂合人马，再一次对大魏的西关发起了骚扰和攻袭。

&esp;&esp;这是狄人为了配合八部之战而发起的攻袭。一东一西，遥相呼应。

&esp;&esp;这些年来，大魏恩威并施，在西关一带，以云落城为中心，已打造出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缓冲带。周围除了那些反复横跳的小国和部族，其余皆已归附。此外，大魏也在西关驻有一支军队，以归德将军刘怀远为统领。此人也素有将名。生乱之后，刘怀远和云落城主燕重相互配合，局面很快就得到控制，西关再次稳定了下来。

&esp;&esp;这自然是捷报。但是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esp;&esp;燕重受了伤，伤情反复，情况不是很好。

&esp;&esp;西关也起战的消息，姜祖望除了通报朝廷，也没有瞒女儿。在随后的往来战报通传里，他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她。他相信这个消息绝不至于会令女儿分心。战场之上，她具有一种罕见的临危不乱、勇于担当的冷静品格。这种品格，加上对全局的掌控，以及足够的威望，是成就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统领万军的统帅的必要条件。

&esp;&esp;随着时日推移，到了最近这一两年，姜祖望愈发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

&esp;&esp;如今捷报飞抵，但却来了这样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坏消息。

&esp;&esp;要不要现在就送信去告诉女儿？

&esp;&esp;女儿和她的舅父从小亲近，感情深厚，远甚她和自己的父女之情。

&esp;&esp;姜祖望迟疑良久，最后终于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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