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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3页）

&esp;&esp;半晌后，底下传来温和的声音，好像永远没有感情起伏一般。

&esp;&esp;容卿飞快拿了纸鸢，从李缜身上下来，又退出去一步远，冷眼看着他：“我要杀了他，你会不会阻拦？”

&esp;&esp;“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esp;&esp;一声清冷的嗓音将之打断，说话的却不是李缜，容卿左顾右看，只见大树后面突然转过来一个人，那人背着手，另一只手里拿了一本翻得卷边了的书册，看向这边的时候，深黑色的眼眸中波涛汹涌。

&esp;&esp;他似乎不太高兴。

&esp;&esp;“你连兰氏都杀不了，更不要说徐亥了。”

&esp;&esp;容卿看到来人后有些惊异，而后马上又皱起眉头：“如果不是你，兰氏或许已经死了。”

&esp;&esp;“如果不是我，你也已经死了。”李绩冷道。

&esp;&esp;容卿噎了一口，心中却莫名有些生气：“四哥就跟以前一样就好，冷眼旁观，若无其事，不管我和皇姑母发生什么事，你都只看着就好，下次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esp;&esp;李绩眉头微皱，视线从李缜身上扫过，最后落向他被踩得满是泥土的肩膀。

&esp;&esp;“也不算是闲事，”他开口，语气生硬，“只是上次跟你说的话，有了结果而已。”

&esp;&esp;容卿一怔。

&esp;&esp;上次说的话，还是一个月前，他背对着她说：“皇姑母的话，我会考虑的。”

&esp;&esp;有了结果，是什么结果？

&esp;&esp;容卿刚要问，却忽然觉得胸口一疼，疼得她马上蹲下身去，纸鸢被她丢到了地上。

&esp;&esp;与此同时，远处一个宫人的哭声传了过来，容卿睁开眼，仔细辨认那人，

&esp;&esp;发现是皇姑母身边的绿梅。

&esp;&esp;“县主！你快回凤翔宫吧！”她哭着跑过来，嘶哑着喊道，“娘娘……娘娘投缳了！”

&esp;&esp;容卿脑中轰得一声，整个人好像忽然坠入了深水里，灌进五脏六腑的冷水让她发不出声，看不清物，也无法呼吸，离开凤翔宫之前的画面历历在目，无尽的自责和后悔滋生不止。

&esp;&esp;她突然想起了今天的日子。

&esp;&esp;昏迷前是三月初六，烧了两天三夜，今日醒来，是三月初九。

&esp;&esp;卓家行刑的日子。

&esp;&esp;容卿推开身前人，疯了一样往凤翔宫跑去，眼中早已模糊一片，她看不清路，在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狼狈地跑到皇姑母的寝殿时，她看到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龙袍，怔怔地望着梁上吊着的人。

&esp;&esp;那人是她皇姑母，死了之后也不肯低头，好像要这样睥睨着他们去上路。

&esp;&esp;她直直跪了下去，痛苦地闭上眼睛，跟着追来的李缜和李绩都停在她身后，看到如此决绝的画面，都不禁为之一震。

&esp;&esp;李绩也跪了下去。

&esp;&esp;容卿耳边忽然响起皇姑母的话。

&esp;&esp;“说的是啊，皇姑母希望，你有一日能飞出去，看看外面的山河。”

&esp;&esp;皇姑母啊，你有没有飞出这深宫，看到了外面的锦绣山河呢？

&esp;&esp;原来，这世上有些事是真的不能陪的。

&esp;&esp;不能陪你生，不能陪你死。

&esp;&esp;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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