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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1页）

&esp;&esp;夜渐渐深了，石头母亲见那位广州城里来的白小姐一直坐在病床前，怕她受累，进屋让她去歇息，说自己和别的妇人会轮值伴在这里。

&esp;&esp;医生对白锦绣说，聂母头部可能是淤肿导致昏迷。现在的医疗手段还做不到精准的开颅去淤手术，但他已经用了一种最新的特效药，能帮助降低颅压，让水肿慢慢消退。根据损伤的情况，人或许可以苏醒，再慢慢治疗恢复。

&esp;&esp;医生的意思，应该就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她或许就此醒不来了，甚至危及生命。

&esp;&esp;白锦绣看着烛火中那张依稀有着几分似曾相识感的面容，心情沉重，根本就没法安心睡觉，指着边上搭着的一张床铺说：“我来陪吧。我累了的话，自己会睡这里的。”

&esp;&esp;石头母亲见她不肯走，也就让她了，说自己住在边上，让她有事来叫，说完退了出去。

&esp;&esp;她刚走出院子，等在外头的几个妇人扯着她问：“白小姐是不是我们沉哥在广州城里讨的媳妇啊？长得真俊，沉哥好眼光。怪不得婶母都看不上来做媒的人家。”

&esp;&esp;这已是今天不知道

&esp;&esp;他母亲醒过来后，病情就慢慢开始好转。再过几天，已能下地被扶着走路了。

&esp;&esp;医生说她每天都要这样走一下，有助于身体的恢复。白锦绣就常扶着她出来，在院子或者门口走一会儿路。

&esp;&esp;村里的人现在都认识了她，虽然不再像她刚到那天那样全跑过来围观，但除了住边上的石头母亲和另几个常来一起照顾聂母的妇人外，其余人看见她，还是不大敢靠近。

&esp;&esp;白锦绣原本的计划是他母亲只要没危险了，她就立刻回广州。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有所恢复，听医生的意思，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要继续吃药，注意休养，应该也就没大问题的。自己可以走了。

&esp;&esp;她对那个人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半点也不想再扯上什么关系，甚至不想听他再多说一句话了。自从知道他不把和自己结婚的事告诉他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只要一开口说话，她听了就要生气，想一脚踹死他的冲动——她不想把自己给气死。

&esp;&esp;但是现在，她却又不是很想走了。

&esp;&esp;虽然她已决心和那个人就此一刀两断，这是真的，她白锦绣没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东西，但是他的母亲和他不一样。她人真的很好。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那么慈和，还那么地疼她，总是怕她累，不让她做任何事，催她去休息。虽然是个乡间妇人，一举一动，斯文又端庄，总是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就没了的娘亲。

&esp;&esp;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自己要是现在走，医生肯定也会回去。万一医生走了，她要是再有个复发，那就不好了。

&esp;&esp;于是白锦绣又继续留了下来。虽然住的地方因为简陋，以往的一些生活习惯，譬如洗澡如厕什么都被迫改变，刚开始有点不便。但路上过来的时候在野地里都睡过，这又算什么。她很快就适应了。

&esp;&esp;这天傍晚，雨停了，吃过饭，她就像前几天那样，扶着他母亲走出院子，来到门外散步，逛了一圈，遇到几个住得远些的村里妇人，见她们走来问他母亲身体安好后，仿佛想和自己招呼，又不敢开口，目光显得有些怯。她不想她们怯自己，就主动露出笑脸，说：“我姓白，叫白锦绣，家住广州西关。往后你们要是有家里人去广州，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esp;&esp;妇人们受宠若惊，连声道谢，纷纷对聂母道：“白小姐人真好啊！还特意大老远来这里照顾你。是婶母你什么人啊？”

&esp;&esp;聂母含笑，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女孩，说：“是载沉在广州做事认识的尊长人家里的千金，载沉有事离了广州，请她留意下我，正好我不争气出了这个事，她是受托来看我的。”

&esp;&esp;妇人们哦哦地点头，连声夸奖，问东问西，和聂母拉起了家常。

&esp;&esp;白锦绣刚开始听到妇人们向他母亲询问关系，有点紧张，现在不知怎的，心里忽又有点难过了起来。

&esp;&esp;“累了吧？回去了？”

&esp;&esp;她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轻声问，抬眼，对上他母亲投来的关切目光，一下就驱散掉了心头阴影，甜蜜蜜地笑：“好，我扶您。”

&esp;&esp;她扶着他母亲转身回家，慢慢走到石头家边上，一头半大猪仔也不知怎么回事恰好从猪圈里跑了出来，石头在后头追赶，猪就拱开院门蹿了出来，大约是受了惊，嗷嗷地叫着，不偏不倚，朝两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esp;&esp;白锦绣何曾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扭头就想跑，突然想到边上还有聂母，慌忙又抱住了她，把她挡在自己的身后。

&esp;&esp;“去！”

&esp;&esp;聂母冲着猪仔喝了一声，提起拐杖扫了一下。猪仔就改了方向，嗷嗷叫着从边上的一个泥水坑里趟了过去，溅出一片污泥，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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