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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第2页）

&esp;&esp;可是没有办法了，不与殿前司的人对上，难道要落入陵王的兵马中吗？

&esp;&esp;程昶点了点头，由宿台扶着，疾步往三清阁走去。

&esp;&esp;焦味愈来愈浓，耳畔传来烈火灼烧哔啵声，程昶抬目看去，目及之处已有艳烈的火色。

&esp;&esp;“轰”一声，不知是哪里的横梁被烈火烧断了，砰然砸下来，佛塔坍圮，整个山间的震了一震。

&esp;&esp;这剧烈的声响仿佛惊涛拍岸，犹如擂鼓一般一下砸在程昶心上。

&esp;&esp;分明不是病躯，可他怕极了巨响，仿佛有人拿着巨锤，要把他本就脆弱不已的心脏碾得粉碎。

&esp;&esp;眼前的火光刹那与心头溅出的血花融在一起，程昶双膝一软，浑身力气倏然尽失，他跌跪在地，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艰难地喘着气。

&esp;&esp;“在那边——”

&esp;&esp;似乎有殿前司的人看到他们了，正往这里赶来。

&esp;&esp;“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宿台问。

&esp;&esp;程昶捂住心口，想要回答他，可还未开口，一股灼烈的疼痛便从心上奔涌而出，沿着肺腑一直燃到他的舌根，喉间腥甜蓦然袭来，一口鲜血猝不及防便自他的嘴角涌出来。

&esp;&esp;新鲜的血腥气混杂着烈火烧灼的焦味，混杂着兵乱的尸腐之气，浮荡在周遭。

&esp;&esp;混沌间，程昶听到有人在说：“你背着殿下离开，我们为你断后！”

&esp;&esp;可这声音倏忽间又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人在喊：“三哥！”

&esp;&esp;有人在问：“程昶，你怎么了？”

&esp;&esp;“手术不是成功了吗？怎么还不醒来？”

&esp;&esp;他是清醒的，然而身体却不禁剧烈地颤抖起来。

&esp;&esp;一瞬间觉得自己躺在充斥着消毒水气息的医院里，浑身插满维持生命体征的导管。

&esp;&esp;下一个瞬间，又觉得自己置身于烈火兵乱之中，斜阳日暮，周身染血。

&esp;&esp;一命双轨，黄昏将至，时空在这一刻交织扭转，竟不知哪一个自己才是真的自己。

&esp;&esp;每一个声音都在周遭环绕，每一种疼痛都在骨血里砭灼，却与此前的经历又不尽一样。

&esp;&esp;仿佛更缥缈，却更真实。

&esp;&esp;清醒着承受凌迟之刑，每一道所落下的黄昏之光，都如刀子一样割在肌理之上。

&esp;&esp;痛不欲生时，耳畔忽然想起老和尚师父的声音：“哪怕有佛祖庇佑，命有定数，也不能无休止损耗。”

&esp;&esp;“程先生这次回来，可有咳血剧痛之症状？”

&esp;&esp;“这就是了。”

&esp;&esp;这就是了。

&esp;&esp;哪怕一命双轨，也有耗尽的一日吧。

&esp;&esp;身上震了震，似乎有人要把自己驮于身上，背着他逃命。

&esp;&esp;眼前视野早已模糊了，程昶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挡了挡，哑着声说：“你们走吧……”

&esp;&esp;“别管我了……”

&esp;&esp;“我今日到此，只能这样了。”

&esp;&esp;他背负血恨，一心想以恶惩恶以泻心头之忿。

&esp;&esp;眼下走到这里，已是绝境，纵不能看到陵王的结果，却也已经做到极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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