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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霆也不知为何要出来,只知道想离开那里,等到了私宅门前,才发生自己去了何处。守门的似乎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严爷。”那人行了礼后,便去牵他的马,根本没发现严霆怔忪的神色。严霆想了想,也不想再回去,索性在这里呆一晚,明日直接去上值。许向荣无事的时候是不会来私宅的,严霆知晓他此时不在,所以他很放心。私宅这里下人很少,不特意去唤,根本不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处。为严霆引路的管家问是否需要叫人来服侍,他摆手拒绝。走进一个房间,连灯都没有点,便熟稔的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半夜里突然醒来,发现屋里有亮光。一张熟悉的面孔出来在他眼前,严霆猛地一惊。“你怎么来了?”许向荣一身宝蓝色绣银纹锦袍,头束黑玉冠,腰间系了一条同色金玉腰带,低调中带着奢华的气息。这个男人与俊美并无任何关系,这个男人与俊美并无任何关系,但浑身的气度不同寻常,优雅中带着从容,矜持中透露出贵气。只见他笑了笑,道:“管家禀说你来了,刚好我也没歇下,便过来看看。”顿了顿,他伸手拭了下严霆的嘴角,“怎么?谁打伤了你?”他望着手指上血渍的神情很淡然,似若无其事的模样。严霆怔了一下,别开脸:“无事。”许向荣也没再问,褪去了外衫,便上了榻。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充斥在周遭,一丝丝一缕缕往严霆鼻子里钻去。这是许向荣惯用的熏香,价比黄金。他上了榻,便靠了过来,一只手臂环在严霆腰间。严霆身子一僵,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才放松下来。一夜无话。“人走了?”许向荣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是问道。管家点了点头。“让你查的东西,查得如何?”“因时间太过紧迫,具体并未查到。只知晓严夫人这几日似乎闹着要和严爷和离,昨晚来这里之前,严爷是从严夫人那里出来的。进去之前本无事,出来之后似乎便受了伤。”许向荣露出一抹饶有意味的笑容,“怎么,那沈奕瑶还是虎父无犬女?该不会像她那个女儿一样,也是个女中豪杰吧。”他的语气很淡漠,又略微带了一丝讥讽的味道。管家摇了摇头,“回世子爷的话,这沈家的独女沈奕瑶从小便是个文静的,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她都不会武艺。”许向荣敲了敲桌面,挥手让人退下。昨晚锦瑟院闹得那一出,并未惊动府里其他人。锦瑟院这边也下了禁口令,所以船过水无痕,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严茹嫁进梁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肚子一直未见有动静。严茹的婆婆不急,倒是薛氏急得如同火上浇油。天天又是烧香,又是拜佛,还四处打听各种生子秘方。这不,听说京郊有一个送子娘娘庙特别灵验,又想着要拉沈奕瑶一起去拜一拜,给出嫁的两位姑娘祈福求子。沈奕瑶烦心和离之事,见薛氏来找她出门上香,本是不想去的。哪知禁不起薛氏的劝说,薛氏说的也确实有理,这事婆婆不急,但亲娘不能不急。若是婆婆总见儿媳没有动静,往女婿房里塞人怎么办?沈奕瑶想到之前女儿和女婿计划着晚些要孩子,不禁觉得两个小辈有些莽撞了。之前陛下为四皇子选侧妃,已经闹了一场了,若是阿嫣总不见动静,宫里可不是更有借口往府里进人。她决定改日一定要抽空和女儿提提这件事,顺便这次就当事先在送子娘娘那里挂个名,日后保佑阿嫣子嗣顺利。出门上香的日子定在明日,说定后薛氏便离开了。次日,一大早两人便坐着车出府了。沈奕瑶和薛氏一辆车,几个跟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一辆车,并带了家丁数名与护卫若干,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往城外方向行去。大队人马走过去之后,街角处一道人影一闪即逝。这座送子娘娘庙说是在京郊处,其实已经出了京郊的范围。本是周边几个镇子里的一个小庙,不知什么时候就火了起来。生产之事历来对妇人是重中之重,因其甚为灵验,一传十十传百,也在京中妇人圈子里传开,因此有不少京城贵妇也会来这里拜拜送子娘娘,顺便求个送子符回去。据闻庙中的签甚灵,若是能抽到一支上签,并求得一枚庙中道士所画的送子符,将符与求子之人贴身收好,定能一举得男。沈奕瑶一行人到送子娘娘庙时,已经是快中午了。因此处香火甚旺,附近也是有茶肆酒楼,一行人先找了一处歇脚,准备用过午饭再去庙里烧香。略做停歇,一行人再度启程。过程很顺利,薛氏和沈奕瑶两人都抽了一支上签。见两人衣饰华丽,知晓不是常人,庙里的道士主动奉上两枚送子符。薛氏心情甚好,添了五十两银子作为供奉,沈奕瑶也添了五十两。之后在庙中稍坐喝了一盏茶,两人才又带着人离去。其实京中贵妇们一般都有定点供奉的寺庙,那种大寺自然不是此处的草台班子可比的。行走皆有接待僧人,还有素斋可用。可求神求的本就是心想事成,只能入境随俗。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回程的路上,两人精神已是有些萎靡。正昏昏欲睡着,蓦地感觉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停了下来,并传来一阵惨叫声与马儿的嘶鸣倒地声。只是一瞬,惨叫声四起,并不时有嗖嗖箭矢破空声响起。一时间,哭声、喊叫声、尖叫声不绝于耳,仿若一夕之间便入了无间地狱。沈奕瑶此行出门是有带护卫的,俱是她个人的私卫。人数也不多,不过十来名。行至半途,突然迎来漫天箭雨,别说赶车的车夫懵了,这些护卫也有些发懵。幸好这些人反应也算灵敏,见势不对便赶忙进行抵抗。只可惜对方心思与谋算都甚是阴毒,此处地形独特,正处于一条弯道,左右前三方俱是草木树林。一片箭雨撒射过来,根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已有几名家丁乃至车夫中箭倒地惨嚎,护在沈奕瑶马车前的护卫也俱是纷纷受伤。箭雨太过密集,哪怕这些人纷纷用手里的武器不断挥舞,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左右,不时有人中了流矢。连敌人的面都未谋面,便死伤惨重,可谓是窝囊至极。马车里,薛氏和沈奕瑶两人听着‘咚、咚、咚’箭矢射入车壁上的声音,脸色惨白,面面相觑。幸好这车厢乃是特制,所用木料皆是上等,一时半会儿并未有箭矢射入。“夫人,怎么办怎么办?”翠巧面色煞白,嘴唇直哆嗦,语不成调。外面响起一道声音:“是哪路人马袭击,可知里头坐的何人?我们乃镇国公府上府卫,里面坐的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从不曾与人结怨,可是寻错了对象?”没有人回答,密林中箭雨仍旧继续撒射。有护卫来到窗边低声喊:“夫人,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对方人马太多,根本不露面,只一味用箭雨攻击,兄弟们恐怕……”话音还未落下,一声惨叫声起。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群人明显就是冲着镇国公府来的,甚至可能就是冲着沈奕瑶来的。只是沈奕瑶为人和善,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又能与谁结怨,甚至到了要将她置诸死地的地步?眼见是无法善了,护卫领头厉声喝道:“既然是冲着我们镇国公府来的,告诉贵主,不管他是谁,只要我们大小姐受了一点伤害,从今以后,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语毕,一声长啸:“还能动弹的兄弟,跟他们拼了。”这一切仅发生在顷刻间,几乎是还未还手,便死伤一片。这会儿能动弹的俱是被打得抬不起头,马匹也纷纷中箭倒下,沈奕瑶所坐马车的马是最先中箭倒地的。这些人心思毒辣,完全是打着一网打尽的主意。就在马车内人都在瑟瑟发抖之时,坐在一角的蕙娘动了。她抽出了腰间的长鞭,拉起沈奕瑶:“夫人,我带你杀出去。”“可是——”蕙娘顺着她的眼神,望向一旁抖若筛糠的薛氏和翠巧,眼睛一闭:“我估摸着是冲着夫人来的,现如今只能祈祷这些人见着我带着夫人出去,追击我们而来。”薛氏脸颊上的肉只抖颤,咬牙一笑:“弟妹,你快走吧,她只有一人带不了我们两个。这马车厢壁厚实,一会儿也攻不进来,说不定真如蕙娘所说,见目标离开,便罢休了。”谁都知晓这只是安抚之言,只是杀出去可能也是一条死路。方才都从窗子里往外看过,外面的箭雨铺天盖地,现在只能寄望蕙娘武艺高强,真有办法带着沈奕瑶杀出去。若不然等外面的护卫死伤殆尽,等待所有人的便是一个死字。这说话之间,蕙娘已经极其迅速的将围在四周车壁上的一层锦帘拽了下来,并将车内放置茶碟点心的矮几提了起来,劈手断了四条腿,拽过沈奕瑶来将那块儿木板绑在她的背上,之后将沈奕瑶往背上一负,又用多余的布条将其紧紧的捆绑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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