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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座没有回音，陆阳同样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在等待着。他知道，能否达成目的，就看这笔钱的吸引力了。

如果长官不动心——不说那些金条、法币，仅十万美金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陆阳不说出小金库藏在什么地方，长官就只能动用大量人手去搜。搜到之后，分配权虽然还在长官手上，但已成尽人皆知的事情，上交一部分，再扣除雨露均沾那部分，最后落在长官手里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当然，如果留在柜子里的十万美金和那些金条、法币都不能让长官动心，陆阳再说什么也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车厢里一阵沉默，压抑得让人窒息。一阵之后，声音终于在陆阳身后响起。

“有没有想过继续留在山城？”

这是想把他收编为心腹，陆阳听得出来。然而，对一心想着前往上海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即便用噩梦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没有等来长官肯定的答复，这让陆阳有些失望。

虽然如此，他也没有立刻回绝，而是稍事等待了一下，如之前等着长官向他问话那样的等待。差不多了以后，他这才说道：“承蒙长官抬爱，不过卑职认为还是上海那样的地方更适合卑职。”

“随你吧。那个小金库在哪儿？”

身后的声音问道。陆阳没再隐瞒，爽快回答道：“刘义光住的那间房间的天花板上，夹墙里，和电台、密码本、枪这些东西放在一起。”

“刘义光处的这两部电台和两本密码本，你是怎么看的？”

身后话音又是一转，问道。对后座这种跳来跳去又总爱含而不露的说话方式，陆阳很是不习惯。

想了一下，陆阳猜测长官问他刘义光是假，考校他有没有做孤鹰的能力才是真的。想到这里，陆阳答道：“长官，卑职个人以为，刘义光处的那两部电台和两本密码本是为两个准备进行单独作业的谍报小组准备的。”

“两个谍报小组……说说看，这两个谍报小组是做什么用的？”

“长官，卑职以为，这两个谍报小组是为配合日军对山城的轰炸组建的。两个谍报小组未来活动地点应该在山城以外的地方，两部手摇发电机就是证明，如果是短时间，一些电池就够了，没必要带手摇发电机。”

“如果让你接手刘义光这个案子，你会怎么做？”

“报告长官，卑职会把刘义光和屋里所有人全部带回去审问，尽快从他嘴里问出口供。哦，对了，还有刘义光的左右邻居和对面的那几家人。”

“对面几家人……”

后座传来沉吟着的声音。刘义光的职业是山城市府一名负责调查的统计员，经常不在家，如果没有人替他盯着，他屋里的那点家当只怕早就被人搬空了。防止家里进贼的最好方式，不是给家里的门加一把大锁，也不是在那栋屋子里再安排一个人，而是街对面放上一双眼睛。真有贼进屋，不管贼从哪里进的屋，街对面的人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陆阳没有去解释，只要长官没问，他绝不自作聪明的向长官解释一通。这不是什么大智慧，不过是一时的疏漏，人有失策，马有失蹄，一个本部情报处副处长不可能把心思用在这样的小事上，如果换个位置，比如和他一样也只是个小组长什么的，他相信，长官绝不可能再发出这种惊讶的声音出来。

一阵敲击车窗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敲击声来自身后。陆阳没有回头，他只听到身后响起摇车窗的声音，感受到了从后面袭来的夜的冷意。稍待，长官的声音在陆阳身后响起。

“完事了？”

车窗外一个声音在回答道：“是的长官，您的命令已经完成，那里面的人和左右邻居我们已经全部带出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依照长官您的吩咐，我们还没有对那里展开搜查。”

“我说这家伙怎么坐得这么安稳，还有心情和我说闲话，原来早就派人去动手了，当真是老狐狸！”陆阳暗骂。

“嗯，很好。你再跑一趟，把那栋屋子对面的几户人也给收了，和那边一样，不要惊动任何人。这些人就不带回局里了，另找地方羁押。”这是对陆阳先前提议的肯定。

“长官，收几户？”车窗外的人问道。

“……陆长官，收几户合适？”

等上一阵，声音才在后座响起。陆阳没想到长官会突然问起，愣了愣。

“收……”

想着反正当事人也不知道做恶的这个人是谁，一户也是抓，两户也是逮，陆阳一咬牙，答道：“正门对着的那家左右各三户，一共七户！”

话音落，身后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