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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第2页）

&esp;&esp;随出来的六宫嫔妃一阵愕然，皇帝同样一滞：“你说什么？”

&esp;&esp;他一边问，一边看向正步入宫门的徐思婉。

&esp;&esp;徐思婉却顾不上看他。入宫这么久，她诏狱

&esp;&esp;说话间已有宫人搬来桌椅与文房四宝，唐榆垂眸落座，不再理会任何人，提笔蘸墨。

&esp;&esp;徐思婉一步步地走近他，没走一步，都觉得气力更虚了一重。离他还有半步远时，她几欲脱力地跌倒，花晨险些扶不住，索性他所坐的椅后有靠背，她及时伸手搭住，才勉强站稳。

&esp;&esp;她的视线从他肩头落下去，依稀看出他正写下字是她的笔迹。这样的笔迹，他曾拿来逗她、戏弄她，她从不在意。却从未想过，这字有朝一日会要了他的命。

&esp;&esp;皇帝只心平气和地坐着，等着唐榆写字，好像看不到她的脸色煞白。

&esp;&esp;徐思婉脑中嗡鸣不止，入宫八载，她。这篇《郑伯克段于鄢》，娘娘若没读过，不妨读上一读。”

&esp;&esp;《郑伯克段于鄢》里有一名句，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esp;&esp;唐榆言毕松手，任由那页纸飘落在皇后面前，视线一转看向皇帝，颔了颔首，但并无太多恭敬之态：“车裂之刑，下奴愿受。”

&esp;&esp;“不行……”徐思婉声音沙哑，皇后不待她多言，急急在皇帝身前跪倒：“陛下！倩贵妃一贯谨慎，与逆臣藕断丝连却让宫人备下后手也不足为奇，唐榆所书的字迹，并不足证贵妃的清白！依臣妾看，还是该将人押去宫正司例行审过，若他重刑之下仍不改口，倒还有几分可信。”

&esp;&esp;“皇后娘娘这是想用屈打成招来扳倒贵妃娘娘？”唐榆口吻轻飘，似笑非笑的神色间透出嘲弄。

&esp;&esp;徐思婉心绪一片混乱，连听进耳中的话语都变得不真切，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离得很远。她于是迟钝地缓了许久才辨明他们在说什么，用尽力气撑着扶手离席，几乎是下一瞬就跌跪了下去：“陛下。”

&esp;&esp;她终是从万千思绪里理出了一个可用的说辞：“此事若说是唐榆所为，臣妾横竖是不信的。但臣妾与逆臣之间并无私情，陛下只管去查便是，臣妾不怕，只求陛下不要殃及无辜。”

&esp;&esp;唐榆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种不合时宜的喜悦在他心头泛开，让他觉得什么都不必怕了。

&esp;&esp;因为他发现，她竟然是真的在乎她的死活的。

&esp;&esp;适才在步入长秋宫的一闪念间，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只是走了她谋划好的路。因为她那么聪明、那么会拿捏人心，实在不该想不到这样的脱身办法。

&esp;&esp;只不过他不在意。这个局他必须要帮她破，哪怕她本就在算计他，他也愿意为了她去死。

&esp;&esp;可现下，伴着她的一度又一度争辩，他心底的迷雾渐渐散了。他发现她真的想保住他，哪怕让皇帝去查她和卫川。

&esp;&esp;他心底泛起一重奇妙的感触，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什么也顾不上，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虽然实在说不上过得好，但却是值得的。

&esp;&esp;徐思婉又道：“若陛下实在对臣妾生疑，臣妾愿去冷宫度过余生。但这样子虚乌有的罪名……不该牵连旁人。”

&esp;&esp;安寂之中，皇帝靠向宽大的椅背，闭目沉吟不语。

&esp;&esp;满座嫔妃都看得出他在迟疑、在摇摆不定，在揣摩皇后和贵妃的话，在掂量整件事的轻重。

&esp;&esp;最终，还是对清誉的在意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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