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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第2页）

&esp;&esp;守门的小兵挪了几步，借着火光和月光看清尹昌的脸，说：“没啦，您老少喝点，这还轮值呢！”

&esp;&esp;“休息我就不喝了。”尹昌脚有点软，他醉醺醺地摇晃起来，费力地看着墙垛火把，“欸，这怎么少弓箭了？快来人，给补上！”

&esp;&esp;费盛还没走到城墙，就听见尹昌在大呼小叫。他把新打的酒藏底下，用脚给踢到了机弩下边，再扯上兜布，然后气势汹汹地上去了，拎着尹昌的后领，说：“补，人马上来给补，你回去睡去吧！”

&esp;&esp;尹昌脚跟滑在地上，他就这样被拎着走，搓了几把红鼻子，抱怨道：“陆将军咋还没来啊？我等了好几天，就想再见见他，酒都喝了好几轮了。”

&esp;&esp;尹昌上回跟萧驰野去交战地，见到陆广白很兴奋，拉着陆广白喝酒，喝得陆广白一夜吐了三回，君王

&esp;&esp;“探马何在！”

&esp;&esp;“死了，”惊醒的守备军紧跟着尹昌，“周遭的探哨全军覆没，没有人回来。”

&esp;&esp;尹昌把酒囊灌满，挂回腰侧，在插刀的时候啐了一口：“狗日的哈森。”

&esp;&esp;驿站没动静，探哨都死了，消息传不出去，援兵就来不了。

&esp;&esp;“重整探哨队伍，”尹昌说，“伺机出去，赶在天亮前要点燃狼烟台，这样离北、敦州、边郡才能得到消息。”

&esp;&esp;端州曾经遭遇过屠杀，就是因为探哨跑不过边沙的马，所以沈泽川在建立端州四通马道的时候，仿照了边郡的万里烽火台，只要点燃这三条线，三方就知道端州危急。

&esp;&esp;尹昌刚掀开帐帘，就听见城外“咚咚咚”作响的战鼓声。

&esp;&esp;骑兵擂鼓了！

&esp;&esp;尹昌撒腿就朝墙头跑，他边跑边敞开嗓子，卯足劲儿地吼道：“预备——”

&esp;&esp;墙垛间的弓箭手整齐拉弦，屏住呼吸注视着城外。

&esp;&esp;边沙骑兵的战马两侧都固定着筒形小鼓，随着敲击响彻黑夜，这是冲锋的前兆，待鼓声高潮将歇时，战马们呼哧着热气，猛地前奔。

&esp;&esp;尹昌当即挥手，继续吼道：“放箭！”

&esp;&esp;谁知前奔的骑兵霎时间分为两翼，露出后边的举盾步兵。步兵行动迅速，顶着箭雨逼近城门。

&esp;&esp;端州面朝东部，地势开阔，又靠近茶石河，沈泽川在这里挖漕做濠，想要修建出一条护城河。但是今年的时间紧张，只有朝东的正门的沟道成形，还没有从茶石河引流过来。萧驰野在南下前叮嘱过沈泽川，于是沈泽川撤掉了沟底的方砖，换成了离北军用的铁蒺藜。

&esp;&esp;城门打开，尹昌带着端州守备军冲出去，在边沙骑兵冲锋前拿掉了濠沟上的通行板。没有了通行板，骑兵就无法越过濠沟突进城门。

&esp;&esp;城墙上的箭雨一停，火油罐就燃了起来。

&esp;&esp;尹昌拖着通行板后撤，继续喊道：“砸罐！”

&esp;&esp;墙垛上的火油罐“啪”地齐声砸碎，火光倏地大亮，守备军探身用力把火油罐扔了下去。火油飞溅在步兵的盾牌上，轰然烧成一片。可是尹昌没高兴起来，因为他看见步兵踏步分散，给遮掩的头车让出道路。

&esp;&esp;糟了！

&esp;&esp;这种攻城车原本是用来掩护挖沟的，它前设屏风牌，后置绪棚，中间的头车可以替掘地的士兵遮挡利箭。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突出功能，就是灭火。藏在头车内的步兵掀顶而出，用匕首划破装有河水的牛皮囊，顷刻间就能遏制住火油罐烧起的火。

&esp;&esp;尹昌认清了对方的目的，哈森靠着步兵先后消耗了守备军的箭和火油罐，又让步兵推到了濠沟前，这是在为后方蓄势待发的骑兵做准备。

&esp;&esp;“弓箭手预备——”

&esp;&esp;尹昌话音一落，步兵就再度举起了盾牌。哪知尹昌根本没打算在此刻放箭，他拔出刀，带着守备军前冲，狂奔到濠沟前，在边沙士兵惊愕的目光里像头老狮子般猛地跃了出去。

&esp;&esp;“堵濠！”

&esp;&esp;尹昌重重地落在濠沟的砖壁上，双脚顿时向下滑，他扒住壕沟边沿蹬了几下，爬了上去，守备军跟着尹昌杀进步兵阵营。

&esp;&esp;“放箭！”

&esp;&esp;箭雨骤然袭来，空不出手举盾的步兵们终于倒了一片。

&esp;&esp;“那是谁？”骑在矮种马上的强壮男人探出头，隔着人群看见尹昌的白发。他摸着自己的弯刀，赤臂上文着四脚蛇，饶有兴趣地用边沙话说：“像个英雄。”

&esp;&esp;“强健的卓力不认得他，”跟随在男人身边的骑兵说，“他是茨州守备军的指挥使，那个替沈泽川夺取樊州的老将军，叫作尹昌。”

&esp;&esp;卓力学着大周话，重复地念道：“一，一尝？”

&esp;&esp;“繁荣昌盛的意思。”骑兵安抚着躁动的马。

&esp;&esp;“他有狮子般的勇气，”卓力继续打量着尹昌，夹紧马腹，在摇晃里不紧不慢地向前，“我要跟他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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