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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捡当然不会说,这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大事,只是他几乎可以确认了,梁霄就是深藏在哥身边的那个线人。
&esp;&esp;这个线人,比自己隐藏得要深,要早。他用他的忠诚伪装了真实的目的,只要他在哥身边一天,哥就不再安全。
&esp;&esp;“开始吧,长官,我没有谎报等级。”宋捡看着梁霄的眼睛说。
&esp;&esp;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新联盟的人。他们是线人,是卧底,是暗杀者,是内鬼。
&esp;&esp;“既然这样,我也帮不了你。”梁霄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宋捡几秒,最后将手里的磁片拿过去,给宋捡的左、右太阳穴各贴一个,“你想好了,一旦我打开了测试仪器,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esp;&esp;“我没有说谎。”宋捡的额头上汗水密布,“开始吧。”
&esp;&esp;梁霄静了片刻,走向了测试仪器,上面有一个红色按钮,他只需要按一下,仪器就会启动。宋捡看着梁霄那根手指头,搓搓鼻子,这个测试非常快,自己曾经做过的,只是不太好受。
&esp;&esp;每一名觉醒者都会做测试,无论是十五岁觉醒还是十八岁,大家排着队,一个一个走进实验室当中接受检查,脸上还有着刚觉醒后的兴奋,带着各自的精神体。在那一天,他们都只是天真的孩子,每个人都以为会有美好的未来,和未觉醒者完全不同的未来。
&esp;&esp;“开始吧。”梁霄最后对宋捡说了一句,按下了开关。
&esp;&esp;周允在窗前注视楼下,灯光将他的半张脸隐藏起来,如同一条潜伏的蛇,精神丝伺机而动。
&esp;&esp;一瞬间,宋捡重新感受到了机器制造的模拟精神力,像一把尖锐的小钻头,扎在他的太阳穴当中,扎进他的精神图景当中。实验室呈六边形,基地里许多建筑物都是六边形的,门口站了一整队的哨兵。上层的观察窗口附近也站着人,除了周允,还有一些专门负责实验室工作的管理员。
&esp;&esp;众目睽睽之下,宋捡的精神图景仿佛被无数根钢筋翻开了,他的身体无力地软下去,仿佛没有力量能够保护自己的精神图景。
&esp;&esp;咣铛一声,宋捡就跪到了地上,膝盖和冰凉的金属地板接触,两只手抬不起来。他新穿的迷彩服的后背瞬间就湿了,如此大剂量的冒汗,说明这个哨兵正承受着痛苦不堪的压力。
&esp;&esp;“啊!”宋捡用掌跟捂住了额头,眼睛都不能睁开。这种测试是完全自动化的,能够穿透哨兵的精神壁,直凿内里,因为哨兵有保护自己精神图景的天性,一旦感受到威胁,就会下意识地反抗被进入。
&esp;&esp;即便自己没有被拉进图景当中,宋捡好像亲眼目睹自己的小帐篷要塌掉了。
&esp;&esp;而哨兵的等级越强,反抗指数越高,体能可以伪装,精神图景中的事伪装不了。宋捡嘴里的血腥味更重了,可能又咬破了舌头,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下巴剧烈地打着颤。
&esp;&esp;疼,他回忆起要起风了
&esp;&esp;检测完毕了,梁霄最担忧的事也解决了。他把宋捡搀出了实验室,让他坐在椅子上休息,刚休息两秒又转过身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esp;&esp;“啊?”宋捡还有点儿犯晕,测试结束后有些恶心,他抬起脸来,汗水滑过鼻梁骨,眼神从失焦变得凝聚,在休息室里左右看了两遍,才停留在梁霄的脸上,“你说……什么?”
&esp;&esp;“偷袭戚洲。”一个问题解决了,另外一个问题又产生了,梁霄同样没有放松,“为什么你能偷袭一个s级的向导,为什么戚洲没有立刻察觉到你的情绪?回答我的问题。”
&esp;&esp;宋捡摘下了帽子,仔细回忆当天的经过,最后摇摇头,视线离开了梁霄的脸,看向了方才自己进入过的实验室。“报告长官,我不知道,我当时……什么都没想。”
&esp;&esp;“就只是什么都没想?”梁霄走到宋捡正前来,弯下了腰,和他仿佛哭过的眼睛对视。这句话说得容易,但是做起来太难。
&esp;&esp;一个人什么都不想,排除杂念,本身就很难做到,更何况是哨兵。向导的一举一动都关联着哨兵的情绪,因为哨兵习惯追逐,他们天生被向导吸引。
&esp;&esp;“什么都没想……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希望他能向周允长官道歉。”宋捡再次回忆,眼神多了些恐惧,藏得很深的恐惧翻出来了。
&esp;&esp;“为什么?”梁霄问。
&esp;&esp;“因为他污蔑周允长官叛变。”宋捡霎时将脸抬起,自己最害怕的事就是被发现,最清楚被污蔑之后的后果,怎么能容忍这样的灾难降临在哥的身上,“我可以用自己这条命作证,周允长官在离开基地的那段时间里,没有和任何势力接触过。周允长官对基地是绝对忠诚的!”
&esp;&esp;梁霄背着手,在宋捡面前来回踱步。“周允长官的忠诚轮不到你来作证。你们离开了基地,那段时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逃走?”
&esp;&esp;事态从等级测试变成了审讯,宋捡的身体没有那么直了,弓着,将双肘放在大腿上休息。“周允长官没有逃走……是我临阵脱逃,逃走的人是我。”
&esp;&esp;“是你?”梁霄眼里的疑虑一闪而过。
&esp;&esp;“是,就是我。”测试过后,宋捡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各个关节都不太好使,“我听从您的指令去救周允长官,可是我太胆小,害怕上战场。从运输机上降落之后我就开始害怕了,一心计划怎么逃走。后来……我负伤了,是周允长官救了他,他带我找到了附近的流民营地,取出了子弹。”
&esp;&esp;“很好,逃兵罪。”梁霄像逼迫一只慌不择路的小动物,“然后呢?”
&esp;&esp;宋捡尽量控制自己不急喘。“然后……我们就在流民营地里生活了一阵,周允长官只和流民接触过,除此之外,他只接触了我和尹生两个哨兵。”
&esp;&esp;“那你能解释清楚……定位器的事吗?”梁霄蹲下来,从下往上看,但被压迫的那个却是坐着的宋捡,“你没有说实话,哨兵,你也没有能耐去撒谎。”
&esp;&esp;宋捡短促地吸了一下气,立刻将眼睛垂下,只看着地面。
&esp;&esp;梁霄看着他的脸,笑了一下。“无论你怎么藏,你的神情藏不住真相,如果我真的掰开你的嘴,除了得到实话,还能看到你随时准备咬人的锋利尖牙。但是不是今天……”
&esp;&esp;宋捡紧紧地闭上了嘴,尽量不和梁霄眼神接触,仿佛他一张嘴就要说真话了,说自己和哥回到了沙漠里的家,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几乎撑不住的身体又坐直,他的头脑却更清醒。
&esp;&esp;必须尽快想办法搞清楚梁霄的背景,方才那些话,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他留在哥的身边,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esp;&esp;“你应该看见了吧,周允长官刚才就在楼上。”梁霄将话锋一转。
&esp;&esp;宋捡还看着金属地板,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和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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