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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1页）

&esp;&esp;凌小小已经稍稍清醒了一点，半睁着眼看了看他的方向，却马上将脸偏了过去，又闭上了眼睛。完全已经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的模样。

&esp;&esp;她从来没有这样冷淡过他，连恨都不算了，只是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似的。

&esp;&esp;“怎么样？”张立仁小声问那位医生，那人只是摇了摇头。刚刚开始的生命，太脆弱了，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esp;&esp;张立仁也略微有点黯然，想着医院里人多嘴杂，最是流言集中地，虽然叫得都是信得过的人，但难免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再叮嘱了她们几句，这才陪着简乔南将凌小小送到顶楼的病房。

&esp;&esp;凌小小躺在床上闭着眼，简乔南坐在一边发着呆，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张立仁在那里停了片刻，终于还是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

&esp;&esp;张立仁一离开，这里好像又静了几分，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胶着了，吸不动，呼不出。

&esp;&esp;凌小小只是安静地躺着，脸色雪白，表情却并没多少痛苦之色，只是一种无动于衷地沉静。有一绺头发贴到脸上，简乔南想帮她拔开，手伸到半空，又慢慢地缩了回去。

&esp;&esp;刚刚那个医生摇头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动摇了。在送她来之前，他其实已经知道那个孩子不可能留得住了，小小她流了那么多血。

&esp;&esp;可是心中总觉得这件事不像是真的。

&esp;&esp;她以前多么爱孩子啊，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他让她去打掉佑嘉时，她是怎么拼命反抗的。玄关昏黄的灯光下，她死死地抠着鞋柜，在他的阴影里尖叫着，那么用力地往后爬，试图逃开他的伤害。

&esp;&esp;结果现在，她自己主动结束了这个孩子的生命。

&esp;&esp;他连这个孩子都拿来作为报复他的工具……

&esp;&esp;他现在才算是真正明白她心中的恨意有多深，他们两个，是真的完全的不可能了。

&esp;&esp;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esp;&esp;凌小小从小就那么软，最好欺负，他无论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从来都不需要真正付出什么代价。

&esp;&esp;人性就是如此的卑劣，因为知道就算做的再过分，自己也不会真正损失什么，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有恃无恐，潜意识里甚至会想，大不了到时候随便哄一下就行了。

&esp;&esp;可是他却忘了，她也是个人，也会痛，也会伤心，也会失望，也会有自己也承受不了的东西。

&esp;&esp;她大概已经再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来为他开脱，所以，只能恨了。

&esp;&esp;她在恨他，他知道的。自从那一天，他父亲告诉他小小对钟以晴做的那一件事之后，一直到今天，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就连那天在天台上，小小那么激动地说着要“重新开始”，他也只是高兴，觉得有机会可以弥补，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了理智。

&esp;&esp;小小如果真的有那么大的恨意，那么这么快就原谅他，也太轻松了一点。可是他不想打破它，就好像一个人在做梦，因为太美好，因为醒来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所以宁愿自欺欺人的继续睡着。

&esp;&esp;可是心中却始终很明白，那只是一个梦。

&esp;&esp;现在梦终于醒了。

&esp;&esp;可是他心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安心。

&esp;&esp;他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他就是故事中那个等待

&esp;&esp;窗帘还是他们昨天离家前那个样子，半开着，从窗口看过去，可以看到远处院子里的那几棵矮松。昨天出门前还盖着厚厚一层白雪，今天已经露出里面的些许绿意。

&esp;&esp;明明才是昨天的事，那三个雪人大概都还没有化掉，那些欢声笑语却好像已经隔着很多年了。

&esp;&esp;“戏终于演完了。”在一阵沉默里，她先开了口，然后淡淡一笑，“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esp;&esp;简乔南摇了摇头，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用眼光制止了。

&esp;&esp;“没有，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以前的那个凌小小。”在她刚刚露出一点冷冷的笑时，他又加了一句，“昨天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的是我。”

&esp;&esp;凌小小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脸上渐渐地有了几分说不清的表情，好像是怅然，好像是心酸，却又好像是厌恶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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