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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个荷包塞到枣红坎肩的手里。两人的袖子一触，枣红坎肩就把手插在袖子里筒起来，捏捏荷包，方满意的笑了。大嬷嬷凑近她小声道：&ldo;十两银子一块呢，这可是上好的云南烟丝。有了这个，你可给我透句实在话，汪氏和耿氏上头是怎么个意思？&rdo;去年大选，德妃虽然没说，却透出意思要给四爷和十四阿哥选几个人。大嬷嬷打听出来的一个汪氏，一个耿氏翻过年都十六了，像是给四爷预备的。枣红坎肩的嬷嬷就在储秀宫里侍候，是内务府的教引嬷嬷。汪氏和耿氏现在都在她手上攥着。枣红坎肩的嬷嬷捏着烟丝，想想道：&ldo;汪氏不值一提，长得还行，就是性子不好。耿氏有些心机，长得也差不多。你要是不放心，横竖我要过去教她们，动点手脚不难。只是两个要是都出事肯定不行，最多一个。&rdo;她想着大嬷嬷肯定担心耿氏，谁知大嬷嬷道：&ldo;那就那个汪氏。&rdo;看枣红坎肩的嬷嬷那复杂的眼神，大嬷嬷也没多解释。耿氏有心机就输了一半了，那个汪氏没真见过她也不好下结论，可嬷嬷们眼里的性子不好都一样，万一也是个李主子那样的，说不准就入了四爷的眼呢？院子里四个女人，四爷明显是只宠一个，不爱四处留情的。刚巧李主子怀上了，四爷肯定是要找个人出来宠一宠的。随便哪个都行，绝不能是汪氏。枣红坎肩的嬷嬷笑道：&ldo;交给我了。&rdo;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枣红坎肩的嬷嬷也走了。把茶房让给她们说话的小太监进来，笑嘻嘻道：&ldo;给嬷嬷请安，这茶味还成？小的刚学煮茶没多长时间，就怕侍候不好主子，多亏有嬷嬷替小的试试手艺呢。&rdo;好像刚才真是他托大嬷嬷进来试茶味，根本没人来过一样。大嬷嬷给了他一个荷包，小太监把荷包凑近鼻子尖猛得一嗅，冲鼻的烟丝味险些把他的眼泪给激出来，他赶紧扭开头打了个大喷嚏，千恩万谢道：&ldo;真是好东西！小人的爹在家就爱这一口，小人想买来孝敬他老人家，托了多少人都拿二等货骗小的，还是嬷嬷是个实在人。&rdo;大嬷嬷嗯了声，轻飘飘夸了句：&ldo;你这茶煮的有些火候了。&rdo;小太监连连躬身，扶着大嬷嬷出去，笑道：&ldo;还是嬷嬷老道，什么时候嬷嬷想尝尝小人的茶只管来！小的必定使出浑身解数侍候好嬷嬷！嬷嬷您慢点走！小心脚下！&rdo;跪了半天后，李薇又随着福晋去永和宫磕了头领了宴，实实在在花了一天的功夫才回家。一坐到车上，她就觉得浑身的筋都是僵的，往后一靠倚在车壁上，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ldo;回去让人把我抬回去吧，晚上不吃饭了。我回去就要睡。&rdo;玉瓶和大嬷嬷一齐扶着她，在车上还是不能躺下的。看她累成这样，大嬷嬷眉头紧皱，对玉瓶说：&ldo;回去你先去叫大夫，主子这边我跟着。&rdo;玉瓶连连点头。到了府门口，四爷回头看了眼李薇的车，对苏培盛吩咐几句，她的车就直接驶向后门，从后门驶进去，穿过下人房、膳房，停在了与东小院只差两道门的过道里。玉瓶跳下车准备喊人抬软轿来，却看到四爷大步过来，他的衣服还没换，只脱了帽冠。看起来是从前院回来就直接过来这边等着的。四爷探身到车内，把她直接抱出来，一路抱到东小院里。二格格迎上来，他道：&ldo;额尔赫回屋去，你额娘没事。&rdo;大夫早就被张保请来了，就等在这里。李薇只是累，并不是睡着了。四爷一抱她，她就知道了，见他这么紧张，安慰他道：&ldo;我没事，就是不常动，这才累着了。歇歇就好。&rdo;四爷抱着她走，一边用额头靠靠她的，感觉并未发热才松了口气。到了屋里，把她放到榻上。玉瓶几个上来替她脱下吉服，这时也顾不上这衣服有多贵重了。收拾好了请大夫进来，四爷在旁边站着，不用避讳，大夫就壮着胆子看了她的膝盖，上手按了按膝盖周围，道：&ldo;问题不大，只是跪肿了，不像入了寒气的样子。&rdo;李薇扯着四爷的手道：&ldo;真没事，那垫子特别厚，还是热的。我跪了那么长时间，它都暖烘烘的。&rdo;烘得她很想睡觉。四爷拍拍她的手，问大夫：&ldo;真不要紧？&rdo;大夫道：&ldo;今晚再看看，主子现在有身子，不好用药。到明天这个时候再按摩活血，现在只能不管它。&rdo;伤在膝盖，也不能冷敷。要是这位主子不是正好怀着孩子，还可以用用白药缓解。四爷让大夫留下，等确定李薇没事再走。大夫早习惯了，他出来前就带了换洗的衣服，也跟家人留了话。从屋里告退出来，张德胜就等在外头，一见他出来就道：&ldo;白老爷，小的带您去歇着吧。&rdo;白大夫微笑点头，看，这里连他的屋子都是常备了。走出东小院，他回头看了一眼。从几年前这院里这位主子生第一个孩子起，他就是侍候她的。过了这么些年，这位主子倒是稳如泰山啊。大夫走后，二格格进来，她的眼圈红红的。留头后的她在清朝已经可以算是大姑娘了，连李薇也不禁把她当半个大人看。她多少也明白今天额娘吃了苦，见阿玛在旁边，没待多久就出来了。回到西厢后，她叫来小喜子，让他去前院书房给弘昐说一声。&ldo;就说这边一切都好，让他放心。&rdo;二格格道。回来时他们都看到额娘的车没在门口停，她跟额娘住在一起还能看看额娘，弘昐在前院，只怕早急的团团转了。小喜子因为侍候百福，在前院书房那边也是格外有脸。几乎没费任何事，他就进了前院，找到了弘昐。弘昐也正着急，见他来连忙叫他进来。小喜子一进来就跪下道：&ldo;格格请阿哥放心，那边一切都好。&rdo;弘昐松了口气，摆手道：&ldo;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晚上这边人多眼杂，你在这里待久了也不好。&rdo;小喜子磕了个头才退出去。东小院里，李薇实在是累了。喝了碗粥后，不到七点就睡了。四爷晚上就睡在她身边，早上起来悄悄看了她的膝盖，见上面青紫一片，极为恐怖。但他却放心了，淤血发出来就好了。晚上开始给她按摩，等淤血化去就行了。没用药，李薇膝盖上的青紫七、八天后才褪干净。四爷天天过来，每次都要看她的膝盖。她嫌难看，总不乐意让他看。四爷淡然道：&ldo;爷上过战场，多难看的伤口都见过，你当你这算什么？&rdo;说着，手轻轻碰她的膝盖，问：&ldo;疼吗？&rdo;&ldo;一点点疼而已。&rdo;她想用手把膝盖捂住，被他拨开手。&ldo;骨头痛不痛？&rdo;他用力按她的膝盖骨，一边注意她的神色。&ldo;不疼不疼！是肉疼！别按了！&rdo;李薇倒抽冷气往后缩腿。四爷松开手，捧着膝盖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把裤角拉下来，&ldo;好好养几天，别急着起床。&rdo;她跪半天就这样，他开始认真考虑过年给她报病了。那可是不停歇的天天都要跪半天，而且跪的比颁金节的时间还要长。十一月初，四爷去永和宫请安。德妃对他道：&ldo;这几年，你那里都没添人。现在情形正好，去年我给你留了两个。过年前叫人抬进府去吧。&rdo;前几年他混得不好，只求缩着尾巴做人，怎么会主动开口求秀女呢？四爷笑道：&ldo;多谢额娘替儿子想着。儿子府里如今孩子也不少，李氏正怀着一个呢。&rdo;德妃哦了声，道：&ldo;就是你刚抬侧福晋那个？这孩子是个好的，你那府里现在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吧？叫她好好养着，等日后这个落地，额娘替你赏她。&rdo;四爷站起来，躬身道：&ldo;儿子先谢过额娘。日后必定叫李氏进来给额娘磕头。&rdo;说定两个格格进府的日子，四爷出去后，德妃就让人去汪家和耿家传话了。四爷回府先去了正院，说了两个新格格的事。福晋道：&ldo;这是喜事，倒是要恭喜爷了。&rdo;&ldo;等人进来，摆一桌酒就行了。&rdo;四爷道。福晋问：&ldo;要不要叫戏？&rdo;四爷刚想说不必，又想起李薇那一屋的戏本子，道：&ldo;叫两个人来唱一出吧。到时你这屋摆一个，东小院摆一个。&rdo;新格格要来的事，东小院里都瞒着李薇，就是二格格和前院听说此事的弘昐都瞒得滴水不漏，在她面前跟没这回事似的。直到新格格进门那天，膳房特意送来了席面，还有个小戏子。李薇算来算去，不记得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好奇的问玉瓶：&ldo;我都忘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rdo;玉瓶呵呵笑。大嬷嬷看她编不出来，赶紧给二格格使眼色，二格格拉着弘昐挤上去，姐弟两个一起胡扯，很快把李薇缠的忘了再问。可李薇也不是真忘了，席面摆着，小戏子唱着，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见这一屋子人都在打马虎眼，她猜大概是……四爷纳新人了。想着这个，连小戏子唱什么都没心情听，唱完一折就叫赏让人下去了。没了戏，席面上陡然沉默下来，同席的二格格和弘昐都不敢说话，屋里鸦雀无声。李薇放下筷子，没好气道：&ldo;好了，不必瞒我。是新格格？这是好事。&rdo;满桌菜味如嚼蜡，她道：&ldo;你们把菜分一分吧。我用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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