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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第2页）

&esp;&esp;“如果成为神的代价是连自己的幸福都舍弃，那为什么要成为神？”阿娅反问。

&esp;&esp;“为了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虚无魔女肃然道。

&esp;&esp;“可如果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力量又有什么意义？”阿娅是真的不明白，她不想在追求力量的路上忘记了最初的那个跌跌撞撞的自己。

&esp;&esp;“感情毫无意义，而力量本身就是意义！”虚无魔女说道。

&esp;&esp;阿娅突然不想再争辩下去了，她只想用自己的力量，让她的子民活得幸福，她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的陛下，还有齐乐人。

&esp;&esp;如果力量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那么力量就毫无意义。对她而言，力量只是手段，它从来不是意义。

&esp;&esp;她相信对宁舟而言，也是如此。

&esp;&esp;他从来不是为了力量而活着，他为爱而活。对人的爱，对世界的爱，对信仰的爱，那温柔到极致的光芒啊，越是在黑暗中，就越是明亮耀眼。

&esp;&esp;山洞里传来了脚步声，宁舟带着老魔王的旧部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前往地下蚁城。

&esp;&esp;阿娅震惊地看着宁舟脸上未干的泪痕，她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让这个男人这样流泪。她亦不敢去想，眼睁睁地看着宁舟离去的齐乐人，此时此刻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esp;&esp;这场如同葬礼一般沉默的旅程，并没有将他们带往魔界。

&esp;&esp;心事重重的毁灭魔王来到了龙蚁女王的王宫中，短暂地停留了下来。他拒绝所有人的探视，只是借走了虚无魔女的魔镜，通过它看着齐乐人，一直等到幻术师抵达地下蚁城，带走了齐乐人。

&esp;&esp;他终于从塔中走了出来，却没有宣布前往魔界，而是只身离开了龙蚁女王的宫殿。

&esp;&esp;阿娅默默跟随着他，没有问他要去哪里，这也许是她没有被赶走的原因。

&esp;&esp;他们穿过地下蚁城的大街小巷，像是最普通的居民一样，在这片地下城池中行走。这只不过是地下蚁城中最平凡的一天，没有节日，没有庆典，也没有集会，一切世俗喧嚣的声音在这里流淌，它和从前一样，也和从前不一样。

&esp;&esp;阿娅默默看着宁舟的背影，她知道陛下在被教廷放逐之后来到了地下蚁城，就是那一趟孤独的旅程，让他们在茫茫的荒原中相遇，她接过了他的教典，也接过了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她被送到了女王的行宫，幸运地被选为了圣火贞女，一生都要在黑暗中侍奉她的女王。

&esp;&esp;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在这个不可测的疯狂年代里，一个荒漠部落里不识字的孤女，竟然成为了这座地下之城至高无上的女王。

&esp;&esp;这比最疯狂的梦境还要疯狂的现实让她一度迷失方向，她面对可怕的力量，偌大的王宫，乌压压的人群，颤抖到张不开嘴，她知道自己不足以承担这份责任，也没有把握带着她的子民走向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如果她不去努力，这座地下城池注定会被拖入黑暗之中。

&esp;&esp;权力魔王和欺诈魔王早已盯上了这块肥肉，持有各种本源力量的恶魔们在阴暗的下城区中横行，这些力量不断蚕食着她的秩序本源，如果她不强硬地回击，她的领域迟早会被拖垮。

&esp;&esp;一旦走到了那个位置，她的人生就不仅仅属于自己。

&esp;&esp;她维系秩序，清理阻碍，扫荡黑暗，一个轻描淡写的命令会造成数不尽的流血和死亡，这对一个十八年来从未离开过部落的少女来说太残忍也太可怕了，一个小小的错误都会夺走无辜者的性命，这样的恐惧和愧疚让她彻夜难安。她拼命学习，努力减少自己的失误，可她毕竟太年轻，强大的力量并没有让她变得足够成熟老练。

&esp;&esp;一座城池就让她心力交瘁，更何况即将面对整个魔界的宁舟。他要与两位根基深厚的魔王相互试探，要与老魔王的旧部斗智斗勇，还有和自己的本源力量抗争……他所面对的境遇，只会比她难上千倍万倍。

&esp;&esp;更何况……他离开了他的爱人。

&esp;&esp;他们一个要在魔界中征战，一个要在黄昏之乡中坚守，各自肩负的责任注定了他们要天各一方。宁舟不会让齐乐人来魔界，魔界不欢迎他这样的人类，而另外两位魔王也肯定早早盯上了他，一旦齐乐人离开黄昏之乡，他面对的危险就成倍增加，稍有不慎就是陨落。

&esp;&esp;只有等，等宁舟吞并了魔界，或者齐乐人凝结化身。

&esp;&esp;一个自由的化身可以代替他离开黄昏之乡，去做他想做的事。

&esp;&esp;穿过地下蚁城的大街小巷，宁舟和阿娅来到了地下蚁城的某个补给点，这里是蚁城为数不多和外界有接触的地方，所有往来的物品和信件都会在这里中转。

&esp;&esp;阿娅看到宁舟走了进去，把自己的号码牌交给柜台前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确认后从他的信箱里找到了一封信，交给他。

&esp;&esp;这是谁的信？

&esp;&esp;阿娅疑惑地上前一步，却看到宁舟眼神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永无止尽的思绪中。

&esp;&esp;那时候的宁舟尚不知道齐乐人复活的消息，来到地下蚁城后他写了一封信给陈百七，之后就前往了炼狱。万万没想到，那时候的齐乐人已经回到了黄昏之乡，读到了他给陈百七的信，然后写了一封回信，它静静地尘封在中转站里，没有被取走，直到今天。

&esp;&esp;阿娅瞥见了信封上写的寄件人的名字，惊讶地问道：“您不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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